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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8:16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真快。」陶然說著看向窗外,外頭有人在放鞭炮,要過年了。
「你沒事就行,我走了。」周強說著便幫他理了理被子,從兜里塞了個東西到他被子底下,然後起身說:「陶然,想開點。」
陶然心裡砰砰直跳,手在被子裡一摸,是一個新手機。
周強出去跟陶建國夫婦說話,陶然趕緊躺下來,蒙著頭打開了手機,調製成了靜音模式。
年輕的愛情,尤其是初戀,總是越多阻礙越濃烈,深刻。還不是懂得父母難處的年紀,為了愛可以山崩地裂海枯石爛,尤其是陶然這種,他在如今的家庭里過的越壓抑,麻木,便越懷念和盛昱龍在一起的甜蜜,鮮活,真愛的感受就越明顯,強烈。他抵抗不住這種趨利避害一般的本能誘惑,激動地攥緊了手機……他要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給盛昱龍打電話。
第136章 冬日暖洋洋┃新年
他就這麼躺了一會, 忽然有人掀開了他的被子,他嚇得趕緊將手機藏進枕頭底下,抬頭卻看見劉娟伸出手來, 說:「給我。」
陶然張了張嘴, 還沒說完,劉娟就將枕頭底下的手機拿了出來。
這一回劉娟沒有摔手機, 而是站在床邊看著他。陶然被她看的窘迫難當,蒼白的臉上全是紅暈, 嘴唇動了動, 終究一句話都能說出來。
劉娟說:「陶然, 我真對你失望。不吵你,不打你,你還想怎麼樣?」
陶然低著頭, 說了一句話:「可你們……」
劉娟皺了皺眉頭,問:「你說什麼?」
陶然忽然抬起頭來,大喊道:「你們就是把我當變態!」
劉娟一僵,大概是被變態刺痛了心, 隨即就壓低了聲音怒道:「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盛昱龍把你的魂都勾走了麼,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丟人了現在?」
「我變成變態了, 我變成變態了。」陶然說著就上來奪劉娟手裡的手機,劉娟後退了一步,他就從床上栽下來了,劉娟嚇得趕緊去扶他, 陶然卻抓住了她手裡的手機,劉娟一把將他推開,喘著氣道:「你難道不是變態麼,不是變態,為什麼要像一個女人一樣去喜歡男人!」
陶然的頭撞在床沿上,紅著雙眼坐在地上:「你承認了吧,你們就是把我當變態在囚禁,看變態一樣看著我,防著我,覺得我讓你們丟人,怕我把人丟的更大,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讓我走呢,既然你們看著我這麼痛苦。」
劉娟也有些崩潰了,搖著頭怒道:「你不是變態,好好的為什麼不男不女,為什麼!」
「男的喜歡男的就是變態麼,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叫同性戀麼?」
他話音剛落,陶建國就怒氣沖沖地進來了,抓著他的領口就給了他一巴掌。
「我讓你胡說八道,」他說著又扇了陶然一巴掌,「我讓你胡說八道。」
「我就是同性戀,該死的同性戀,我就是喜歡男人,你們把我當變態,那我就當變態好了!」
劉娟覺得她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那麼乖巧的,懂事的兒子,怎麼突然變的那麼偏執,瘋狂,歇斯底里,他不止模樣變了,連心都變了,刺痛著她的心。她衝上去攔住在揍陶然的陶建國,說:「別打了,別打了。」
「這樣的兒子,打死算了,我們陶家丟不起這個人,留著他,以後等他一個男人一個男人地往家領麼?!」
陶建國說著對著陶然就又是一腳,他人生中第一次打陶然,就下了狠手,陶然被他踹的抖動,陶建國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眼淚都要出來了。他不懂,他不懂陶然怎麼會這樣,以前陶然讓他有多驕傲,現在就多讓他失望,羞恥。
陶然太稚嫩了,生長的太順遂,導致沒有心機,單純而脆弱,像是溫室里的花朵,經不起一點摧殘,只不過是父母的異樣眼光,他就崩潰了,陶建國揍他,他反而感到毀滅式的解脫,心頭少了很多苦悶。
大年三十,除夕夜,其實是最有年味的一個夜晚,家家戶戶興高采烈地圍在一起吃團圓飯,看家家戶戶都會看的春節聯歡晚會。長明縣的除夕夜冷冽,但時不時就有鞭炮聲傳出來,家家戶戶都亮著光,這大概是一年到頭,長明縣人口最多的時候,大家都回來團圓。
要是放在往常,陶然大概會和陶建國夫婦一起吃年夜飯,然後一起看春晚,陶然一般都會看到半夜才會去睡,有時候還會熬通宵,早晨迫不及待地穿上自己的新衣服,跟著朋友去給長輩們拜年,然後大年初一睡上一下午。他關於春節的回憶都是很美好的。
但是這一年不一樣,這一年春節,他們家連年夜飯都沒有吃,他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聽窗外孩子們的笑聲,有人在放鞭炮,不知道是誰家的電視機開的聲音那麼大,隔著窗戶他都能隱約聽到。
劉娟拿著小藥箱進來,打開了燈,在他床沿坐下,要給他擦傷口。
陶然不讓,躲了一下,劉娟紅著眼說:「 媽媽不該說那些傷人的話,媽媽是氣糊塗了。」
「你沒有說錯什麼,是我錯了,我不怪你們。」陶然默默地說。
劉娟壓低了聲音,含著眼淚說:「陶然,聽話,讓這些都過去,好麼,就回到以前那樣?」
「如果我回不去呢?」
「怎麼會回不去呢,」劉娟抹了一把眼淚說,「你不過是不懂事,走彎了路,回得去的。」
陶然也不說話,劉娟沉默了一會,繼續說:「我和你爸商量好了,過幾天和你一起去廣州。你爸認識的人有在廣州打工的,說那邊春節後廠子裡正招人,我和你爸打算都去。咱們一家三口都搬過去,以後不回來了,你上學,我跟你爸爸在那打工,咱們一家都留在那裡,好麼?」
陶然聞言立即抬起頭來,說:「你們是要盯著我麼?」
劉娟不知道要說什麼,嘴唇動了動,最後說:「為了大家好,你還年輕,現在被沖昏了頭腦,我們看著你,你冷靜冷靜,好麼?就冷靜冷靜,算媽求你了,你知道你爸爸打了你以後,自己回房間抹淚麼?你是我們的兒子,我們還能害你麼?」
陶然說:「我知道你們不會害我,可你們就是不懂我。」
大年初一,梁成東和梁母都還沒有回來,余和平一個人吃了早飯,上午的時候就拎著他年前買的年貨,去城中村的陶家了。
結果到了陶家,卻發現大門緊閉,他敲了敲門,也沒聽見有人來開門,於是就喊了兩聲,結果旁邊一戶人家出來一個中年女人,問說:「你找陶家的人?」
余和平點點頭,那人說:「他們家搬走了,不在這裡住了。」
余和平愣了一下,說:「搬走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大車小車地搬走了,這個月房租剛交的呢,也不要了。」
余和平很吃驚,問說:「那您知道他們搬哪兒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