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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8:16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他手機壞了,」劉娟說,「你在家裡等著,我去找他,我知道他去哪兒了。」
陶建國說:「你到底怎麼了?」
劉娟的反應也太不正常了。
劉娟卻沒理他,打開門就走了出去。外頭下雪了,但不大,只是北風颳的緊。陶建國不放心,趕緊拿了外套也追了出來,剛走出大門,正準備上鎖呢,就聽見劉娟的聲音,在凜冽的北風裡忽大忽小:「你去哪兒了,是不是去找他了?!」
他扭頭朝外一看,就看見劉娟和陶然在不遠處站著。陶然過的嚴嚴實實的,站在路燈下頭。
「沒有……我……」
「我讓你不准去找他,你還去?」
「我沒去……」
「陶然,你去哪了?」陶建國在後頭問。
陶然見他爸爸也走了過來,後退了一步,說:「我出去透透氣,去大學操場走了走……」
陶建國看向劉娟,劉娟抿著唇一語不發,陶建國只覺得疑惑,但外頭太冷了,便說:「回來了就行,都回家吧。」
三個人回到家裡,陶建國說:「你出去也不跟你媽說一聲,看把你媽急的。」
陶然沒說話,只是臉色陰沉的很。劉娟的臉色同樣不好看,回到屋裡便各自回了房間。陶建國對陶然說:「在播小燕子呢,你看麼?」
陶然搖搖頭,身上的雪花融化成水,打濕了他的頭髮。
劉娟難受的很,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其實不只是今天,她這幾天都看陶然看的特別嚴,陶然每次有要朝大門口走的跡象,她就緊張地盯著他,問他要到哪裡去,是不是要去見盛昱龍。
她也覺得自己這樣很瘋狂,但又覺得控制不了。她不能再讓陶然跟盛昱龍見面,她既擔心陶然會一走了之,又特別牴觸去想陶然見了盛昱龍,兩個人會說什麼,做什麼。
她打心眼裡牴觸這件事,她也知道陶然吃軟不吃硬,也想溫柔一點,語重心長地跟他講情義,以親情打動他。但她嘗試了,陶然就是不鬆口。
也不說從此以後跟盛昱龍斷了,也不說就是要和盛昱龍來往……但是這種沉默,其實就是後一種意思,只是心有顧忌,不敢明言。劉娟對陶然失望又無奈,只能緊緊地看著他。
但她的壓力又不僅於此,因為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看的住一時,看不住一世,過了寒假呢,等陶然開學之後?盛昱龍要想去見陶然,開著車隨時都能去,她還能跟過去攔著?即便她能跟著陶然去廣州,又如何跟陶建國說?
陶建國肯定覺得她不正常了,要跟著兒子去廣州陪讀。
所以這一次看到陶然不見了,她才一下子失控了。她覺得她已經沒有辦法了,脫力地坐在床上。
陶建國關上門,在她對面坐下,說:「娟子,你跟我說實話吧,到底怎麼了?」
陶建國就是再遲鈍,也發覺出不對來了。
劉娟垂著頭,卻好像流不出眼淚來了,說:「我不敢告訴你。」
「如果你覺得你有能力處理好,不告訴我也行,但如果你覺得你實在沒辦法了,一定要告訴我。如果和我有關,你更要告訴我,別等到事情到無法收拾的時候。」陶建國停頓了一會,試探著問:「陶然做什麼了?」
陶然在隔壁房間站著,他覺得很壓抑,有些透不過氣來。
恐懼和羞恥早已經被壓抑和難受所取代,這幾天劉娟對他的逼迫,那種看守犯人一樣,草木皆兵的反應,都讓他很難受。他從小過的太順利了,沒吃過苦頭,也從沒被人這樣防備和看守過,何況這異樣的眼光來自於他的母親,最疼愛他的,一向以他為榮的母親。
一種無法形容的苦澀,他覺得自己找不到出路。與其過這樣的生活,他覺得還不如一走了之,或者就全告訴陶建國,讓該來的都來,也勝過這樣的熬煎。
親人之間的裂痕是最痛苦的,因為彼此折磨,痛苦,沒有誰輸誰贏。這種僵持會讓人在壓抑中變的癲狂,想要嘗試那些最冒險的,最瘋狂的路。但冒險意味著無法承受的後果,所以又讓人躊躇,因而更加苦悶,這是一個惡循環。
他正在臥室里站著,忽然聽見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心裡一緊,就見房門被陶建國推開了。陶建國的胸膛都在劇烈起伏著,眼睛幾乎冒著火光,看他的眼神極為複雜,那既不是憤怒,也不是嫌棄,說不上來,卻讓陶然毛骨悚然。
「你……」陶建國指了指他,「從現在開始,你敢踏出咱們家一步,我打斷你的腿。」
他說完扭頭就走,陶然面色慘白,終於都知道了,終於都知道了,他本能地追上去,喊道:「爸,爸,都是我的錯……」
剎那而來的恐懼,讓他抓住了陶建國的胳膊,陶建國一把將他甩開,回頭看他。院子裡有些暗,陶建國眼中卻有亮光閃閃,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淚光,雪花落下來,陶然一下子就哭了,說:「爸,爸……」
畏懼的,哀求的,甚至是後悔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打過你?」陶建國問。
劉娟出來拉住了陶然的胳膊,將他拽到身邊。
陶然知道他爸爸要去幹什麼,所以一直喃喃地叫道:「爸,爸,我不跟他來往了,真的,我以後不見他了。」
這是人性的弱點麼,不見棺材不掉淚,很多事,都只有發生的時候,才會畏懼,後悔。可重新退回去,回到劉娟苦口婆心地勸他分手的時候,他會聽麼?
人的悲哀和平凡之處或許就在於,會做一些很愚蠢的事,做一些愚蠢的決定,在明明可以做的更好的時候,反倒犯最愚蠢的錯誤。在旁人看來,或者在自己多年後回頭看的時候,會想,怎麼會這麼傻逼,怎麼會沒這樣,沒那樣。
陶建國當天就出去將盛昱龍揍了一頓,打斷了他的腿,第二天就辭工,第三天就全家搬回了縣城。
陶然一直都記得他們全家搬回長明縣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雪,路上很不好走,拉他們的司機坐地講價,收了比平時貴兩倍的價錢。陶建國說:「多少都行,趕緊走。」
出了長海市積雪更厚,路上還遇到好幾起車禍。陶然是木然的,他人生第一次意識到同性戀的可悲,可怕,以及對於人的傷害,都是在那一年。
第135章 冬日暖洋洋┃有甜有酸
寒假放假之後, 梁成東就有了大把的閒暇時間,除了偶爾的應酬,他全都花在了陪伴余和平上。
當然不是單純的陪伴, 主要是給余和平輔導功課, 余和平很用功,放假了也沒有出去玩, 每天都在家裡做功課。他會把每天遇到的問題匯總,等晚上的時候讓梁成東給他講解。
可能是每天呆在一起的時間太多了, 余和平開始有些心猿意馬, 有時候精力並不能完全集中, 會偷偷看梁成東,然後咽口水。
他真是越看梁成東越心水。
梁成東真的和他以前見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他以前生活在縣城, 身邊見到的男人多是藍領工人,或者流氓混混,沒有梁成東穿衣服儒雅好看,也沒有梁成東這麼幹淨。梁成東的身上一直都有淡淡的香味, 白色的襯衫領口乾乾淨淨,袖口也乾淨整潔,給他輔導功課的時候很認真, 看起來格外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