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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頁

2023-09-23 22:58:16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梁成東呆滯了一下,剛要開口說什麼,余和平已經扭頭走掉了。

    他這是高興還是難過呢?既很像守得雲開見月明, 任憑他怎麼解釋,都認定他有了改變,開心地紅了眼眶,又像是被他的解釋傷了心, 所以紅了眼。

    梁成東想,他大概是做錯了。

    余和平愛哭,他是知道的, 可如今看見余和平眼泛淚光,他卻有些不忍心,而且覺得自己作為罪魁禍首,很渣。

    自己的行為簡直可以用渣男來解釋啊。明明人家追求的時候死不答應, 如今對方對他都疏遠了,他又來了這麼一下。

    渣,很渣。

    但他也搞不懂自己這是出於什麼緣由,要說他是故意撩撥,那還真是冤枉,可要說他清白無辜,好像又有那麼一點出於自主意識。

    梁成東便有些排斥再見到余和平,更加嚴於律己了。他是一向嚴格要求自己的人,不止在學術上,在道德上,他也試圖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師長。

    冬天到了之後便一天比一天冷,11月末的時候長海市大降溫,病了很多人。

    這其中就包括盛昱龍。

    盛昱龍發燒了。

    盛昱龍身體強健,一年也病不了一回,今年病這兩次,都是因為勞累過度。

    陶建國很是心疼,天天讓劉娟燉了湯給他送去,說:「這個老六,賺錢不要命,怎麼這麼拼呢?」

    「我上次聽周強他們說話,好像老六張羅著在買房了。」

    「買房?」陶建國很是意外:「他不是剛把新區的一套房子賣了麼?」

    「誰知道,不過我看老六挺有投資眼光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看他膽子也太大了,我都替他懸心,怕他賠了。」陶建國說著就拎著劉娟燉好的湯去盛昱龍家裡了。

    他剛走沒多久,陶然就打了電話回來。

    陶然雖然有手機,不過考慮到電話費比較貴,往家裡打電話的次數並不多,大概半個月一次。每次打電話回來說的話都大同小異,無非是問問陶建國和劉娟的工作,問問他姥姥的身體,劉娟問他也就問問他學習上的事。陶然在大學裡如魚得水,過的非常充實,沒事就泡在圖書館裡,還參加了兩個社團,偶爾會講講他在學校碰到的趣事,或者新交的朋友。陶建國有次想讓她問問陶然談戀愛的事,劉娟反倒不好意思問了,讓陶建國自己問,陶建國說:「我哪好問,你是他媽還是我是他媽?這事都是當媽的關心。」

    劉娟也不想問,萬一陶然說在談了怎麼辦?她怎麼告訴陶然萬一小年輕擦槍走火了要注意採取措施?她還真有點說不出來。

    她和陶建國其實都屬於比較傳統的父母,有些事拉不下來談,這也是為什麼陶然在搬到盛昱龍那裡之前都還是一張白紙的原因,性教育方面的事她和陶建國都不大好意思跟陶然講。

    聊了三四分鐘之後,劉娟就對陶然說:「給你六叔打個電話,他生病了。」

    陶然愣了一下,問:「病了?什麼病?」

    「你不用擔心,不是大病,發燒,估計是累著了。你六叔最近挺拼命的,到處跑。」

    陶然「哦」了一聲,說:「那我給他打一個。」

    掛了電話之後,陶然就給盛昱龍打了個電話,盛昱龍正在喝陶建國帶來的雞湯,接通了電話就聽陶然問:「我媽說你病了?怎麼搞的?」

    「小病,已經好個差不多了。」

    「你上次就跟我說你上火,嗓子疼,我就讓你注意點,現在天冷,讓你多穿點,也多注意休息,我說幾百遍了,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盛昱龍見陶然要生氣,趕緊說:「一年到頭病一兩次不是挺常見的麼,這也不是說你防範的好就能防範得住的。你爸在這呢,你要跟他說幾句話麼?」

    陶然愣了一下,他就說怎麼剛接通的時候盛昱龍還咳了兩聲。

    盛昱龍說著就把手機給了陶建國,陶建國高興的很,說:「陶然啊,最近咋樣?」

    陶然跟他媽打電話還能說一會,跟陶建國打電話,通常不會超過一分鐘,父子倆在電話里好像找不到什麼話題。陶建國又問了幾句老生常談的事,吃的怎麼樣,缺錢麼,學習怎麼樣,一分鐘不到,就說:「行了,沒事就掛了。」

    陶然掛了電話之後就有些不高興了。

    廣州沒暖氣,其實還挺冷的,他有些想念長海了,也很想念盛昱龍。這樣的天氣,和盛昱龍躺在一起,該多暖和。

    上了大學之後,人好像一下子就成熟了很多,以前陶然身邊沒有談戀愛的人,那種情感的萌芽就長的十分緩慢,可是上了大學之後,身邊一下子多了好多情侶,好像在哪都能看到。不知道是不是氛圍會影響一個人的感官,他對於愛情的感觸開始變得敏感,豐富,反倒比當初跟盛昱龍在一起的時候,更看重愛情了。

    他和盛昱龍每天都會通電話,一般都是盛昱龍給他打,時間都是晚上,偶爾中午。久而久之形成習慣,要是哪天盛昱龍很晚了都沒有給他打,他還會睡不著覺。但他也不會主動打電話給盛昱龍,他好像生來就有一種占據上風的念頭,特別喜歡盛昱龍追著他跑的感覺。

    被自己喜歡的人追著跑,真是一件特別讓人滿足的事。這其實不是一個好習慣,好在盛昱龍也特別喜歡追著他跑……男人就該是主動方,這是盛昱龍的迂腐觀點。

    入冬以後,盛昱龍就比較忙,有兩次說來看他都沒能過來,偶爾打電話,會跟陶然說工作累……不是抱怨地說,而是撒嬌地說。

    他們倆的關係好像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陶然心軟,但嘴上強勢,盛昱龍骨子裡強勢,但嘴上軟。嘴硬的陶然就特別喜歡撒嬌的盛昱龍,他有母性光輝,愛照顧人,盛昱龍很會撒嬌,像孩子。

    就像這一次,等陶建國走了之後,盛昱龍就打了電話過去。陶然沒好氣,問說:「幹什麼?」

    「老丈人走了。」

    這已經不是盛昱龍頭一回當著他稱呼陶建國為老丈人了,可是陶然聽了還是害臊的很,說:「誰是你老丈人,你不要胡說八道。」

    盛昱龍就笑了,歪在沙發上說:「渾身沒勁。」

    聽他語氣略有些疲憊,陶然本來還想教訓他的心就軟了,忙說:「你多喝點熱水,躺床上多休息休息。」

    「不能躺,」盛昱龍說,「一躺下來就想你。」

    「那你出去跑步啊,凍死你。」

    「你心怎麼這麼狠,」盛昱龍說。

    陶然其實很心疼,但是沒辦法,隔著千里遠,這是遠距離戀愛的無奈之處,所以他就有些傷感,說:「我不在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那上次我跟你說了長海那邊要降溫,讓你注意身體,你怎麼還病了呢?你是工作狂麼?」

    盛昱龍撒嬌其實並不是真的軟弱,他就是想聽陶然說溫柔的話,陶然嘴硬,又驕矜,想讓他說軟話,就得撒嬌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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