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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8:16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余和平臉色難看的厲害,很久都沒有說話。餘歡先開了口,說:「原來你在這裡。」
「你為什麼要來這,來這找我?」余和平說,「我不會跟你走的。」
「我不是來找你的,」餘歡說,「你死了我都不關心,你信不信?」
余和平嘴唇動了動,表情冷漠而決絕,說:「那最好。」
餘歡瞪著他看,不一會就紅了眼眶。外頭傳來了敲門聲,是梁成東,說:「出來吃飯了。」
餘歡將余和平扯開,開門走了出去。梁成東往裡頭看了一眼,就看見余和平靠在牆上,臉色難看得很。
他進來小聲說:「和平,你懂事點,別跟你媽鬧彆扭。」
「你為什麼要帶她回來?」他問。
梁成東說:「我聽門衛說,她這幾天來好幾趟了,有事找我幫忙。」
「那今天你們怎麼碰見的,你去找她了?」
「她給門衛留了字條,就在旁邊賓館住……和平,你懂事一點,你爸爸沒了,你媽她……」
「她又回來找你麼?」余和平眼眶泛紅,眼神全是戾氣,看著梁成東,表情甚至有些嘲諷,「回頭草你也吃麼?她說把你甩就把你甩了,如今朝你勾勾手指頭,你就又上鉤了麼?」
「余和平!」梁成東皺緊了眉頭,「我是不是告訴過你,管好你的嘴。」
余和平嘴唇哆嗦了幾下,眼淚就出來了。梁成東心軟,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你媽媽不會有可能。她是為了你爸爸的事才來找我的。」
「你們倆幹嘛呢,還不出來吃飯?」梁母在外頭喊。
梁成東看了余和平一眼,說:「你聽話。」
他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余和平咬著牙在洗手間裡站了好一會,扭頭去看鏡子裡他的臉,他覺得扭曲而醜陋。
餘歡在飯桌上的表現異常文靜,身上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悲傷。她本來就是很美麗的女人,如今臉色雖然蒼白憔悴,容光不再,但更惹人憐愛。余和平有好幾次都想故意問陳平的事,他想看餘歡在梁母面前,如何有臉面說這些事,但他又不敢,怕梁成東真的發怒。
梁成東依然還愛餘歡麼?他心裡一直想著這個問題,恐懼而緊張地去觀察梁成東在飯桌上的每一個表情,揣摩他說的每一句話。他甚至會拿自己去跟餘歡比,他比餘歡年輕,也自信長的不比她丑,他也比餘歡專一,他唯一不如餘歡的,只是性別。
但只是這一點,他所有的優點在這一點缺憾上都不足一提。
他感受到深深的挫敗感,對餘歡有著從未有過的怨恨和嫉妒。
他求而不得的東西,可能餘歡掉一滴眼淚,笑一笑,就能得到。他見過太過男人迷戀於餘歡的美麗,妖嬈。他其實也可以變得這麼妖嬈,只是受限於他的性別,沒有凹凸有致的身體。
吃完飯餘歡和梁成東就去書房了,余和平和梁母在客廳里坐著,余和平幾乎沒有心情去和梁母說話,控制不住地去想梁成東和餘歡可能會在書房裡幹什麼。餘歡會哭麼?她最擅長扮柔弱,她哭的時候梨花帶雨,梁成東會不會將她抱在懷裡安慰她?
這多麼荒唐,可笑,甚至變態,他身為人子,竟然想這些事情。余和平覺得自己扭曲的要發狂,他可能真的要瘋了,他心裡被火煎熬,難受的坐不住。他回到臥室,不斷地來回走動,抓著自己的頭髮。
他大概是病了,精神出了問題。他的自我厭惡到了極致,眼淚不受控制地從他眼睛裡流出來,臉色憋得通紅。
「和平,」梁成東在外頭喊他,「你媽媽要走了,你出來一下。」
余和平深吸了一口氣,緩了好一會,才打開門走了出去。餘歡已經在跟梁母告別,笑容也掩蓋不了她臉上的淚痕。她挎著包出了門,梁成東緊隨其後,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三個人沉默無言地下了樓,梁成東說:「我先回去,讓和平送送你。」
他說著就把手裡的傘給了余和平,還是那句話:「你聽話。」
余和平接過他手裡的傘,看了看餘歡,兩個人站在那裡看著梁成東上了樓,余和平說:「走吧。」
餘歡扭頭看了他一眼,雨很大,風也大,一把傘能遮住的有限,余和平手裡的傘一點都沒有朝她傾斜。雨水打濕了餘歡半邊肩膀,餘歡說:「你不用送我。」
余和平就把手裡的傘塞給了她,自己轉身往樓道里走,餘歡卻一把拉住了他,余和平拼命甩她,直接把餘歡拉扯到了樓梯口,說:「你鬆開。」
「你爸爸死了,你知道麼?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他死了,你都不問一句?!」
餘歡眼睛裡全是恨意,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說:「你真是個白眼狼,忘恩負義到這個地步。」
「你今天才知道麼?罵了我那麼多年的白眼狼,今天才知道?」余和平冷笑,「他不是我爸爸,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他,他除了快活的時候順便提供了一顆精子,他還為我做過什麼?」
餘歡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余和平幾乎本能地反應,紅著眼就伸出手來要還手,餘歡愣了一下,隨即就掉著眼淚笑了出來:「怎麼,你還要打我?你爸爸是你害死的,你知道麼?」
余和平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身體顫抖著靠在樓梯上,說:「你走,你走,你能不能饒了我,能不能這輩子都不要見我,你為什麼要折磨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的臉扭曲的厲害,身體顫抖著幾乎倒下來。餘歡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無措地倒退了兩步。梁成東飛快地從樓上下來,問:「怎麼了?」
他扶住余和平,叫道:「余和平,余和平。」
「我就是變態,我就是畜生,我沒有爸爸,我也不認我媽,我怎麼這樣,我不是人,」他抓緊了梁成東的胳膊,臉色扭曲地說,「我好難受,梁成東,我要死了。」
餘歡大笑起來,眼淚簌簌地往下掉,說:「對啊,死的怎麼不是你。你害了我還不夠,還害死你父親。你果然就是來要債的啊,要完了我的債,就要你父親的債,都是你的錯,是你害死了他。他淹死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叫過你的名字,他知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兒子,死了都不認他!」
「餘歡,」梁成東說,「你別說了。」
「要不是他離家出走,陳平怎麼會來市里找他,不找他,怎麼會淹死在橋洞裡。不是他的錯,又是誰的錯?」餘歡說著忽然蹲下來哭了起來,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好好的一家怎麼變成了這樣,都是我的錯麼,都是我的錯麼?」
怎麼能認為是自己的錯,如果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後半生還要怎麼活。
餘歡站起來,哭著往外頭走去,梁成東著急地看了看懷裡的余和平,說:「和平,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