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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8:16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這才到哪。

    陶然緊緊抿著嘴唇,看了看前頭的陶建國夫婦,說:「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以前想著是你六叔,得要臉,如今不想做你六叔了,還要臉幹什麼。你要這都覺得我不要臉,我不要臉的還在後頭呢。」

    陶然走的更快,盛昱龍把傘儘量往他那邊傾斜,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問:「我給你的手錶,你怎麼沒戴?」

    陶然的手白皙修長,特別好看,皮膚也嫩,還很暖和。陶然把手抽了回來,說:「老下雨,我怕進水。」

    「防水的,不怕淋。」盛昱龍說。

    陶然沒說話,盛昱龍卻找話跟他說。

    「你頭髮剛剪的?」

    陶然「嗯」了一聲,說:「經理讓剪的。」他們餐廳服務員服裝和髮型都是要統一的。

    「真好看。」盛昱龍說。

    大概是盛昱龍沒有對他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喝醉酒那次不能算,加上原來的感情在,陶然對盛昱龍的厚臉皮更多的是不適應,而並不反感。相反,盛昱龍突然以一個男人而非六叔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表現出的直接,甚至不知羞恥的熱情,有時候會讓他不知所措而羞澀。

    他覺得那麼隱秘的,或者髒的事情,盛昱龍卻那麼直接地全展現在他面前,夠不要臉,也夠坦誠。

    他覺得那麼多女人喜歡盛昱龍不是沒有原因的,盛昱龍身上有一種男性的魅力,說不上來,但很勾人。

    畢竟盛昱龍也曾是他仰望過的,渴望成為的人。

    這世上很多真愛論的人都覺得真正的愛情應該是發自靈魂的,和皮相,出身,經濟條件,社會地位等一切外物無關。但事實上盛昱龍能成功,很大程度靠的就是本身條件的優越,以及他通過自身卓越條件建立的和陶家的緊密聯繫。他無疑是優秀的,出挑的,硬體軟體都比一般人強很多,單從人的角度看,他屬於真正的鑽石王老五,世俗人眼裡的搶手貨。

    這就導致了他愛情成功的兩個決定因素:這給了他自信,皮相骨肉給了他男人的自信,優秀條件給了他愛人的自信,所以敢去追求美好燦爛的陶然。其次,因為他足夠優秀,在別人眼裡就奠定了他的好印象,所以他很容易占便宜,別的男人做了會顯得猥瑣的表情或動作,他做起來大家可能會覺得性感,別的男人說出來顯得不自量力的話,他說出來只會讓他的形象更偉岸挺拔。

    所以陶然討厭不起來他。他只是覺得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的盛昱龍。而無措是一點點懼怕,一點點茫然,再加一點點喜歡。這喜歡未必是愛,但足以讓盛昱龍趁虛而入。

    第64章 夏夜長┃八月一日,慶功宴

    盛昱龍浪, 但也不是隨便亂浪的人,也分人,看場合, 如今這麼猖狂, 自然有他的用意,他急需快破快立, 破了他從前在陶然心裡六叔的印象,重新樹立作為男人的形象。

    七月底高校的招生工作就正式展開了。梁成東升了上來, 成為了長海大學英語系的系主任, 也是他們學校最年輕的系主任, 招生大小事都得他參加。錄取工作即將要展開,他看著花名冊,總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余和平。

    余和平的攻心計算是真的起了作用。他成功地利用了梁成東的善良正直。梁成東一想到他, 總是會有些愧疚。

    他其實去過余和平家裡兩趟,知道余和平離家出走的事。余和平身體瘦弱,個頭也不高,他總擔心他在外頭會受欺負。一個高中生, 出去能做什麼呢?

    他也覺得余和平並沒有他外表看起來那麼柔弱,也有狠的一面,對別人狠, 對自己也夠狠。

    七月三十一號,高考成績出來了,陶然考了686分,高居市一中第三名, 全市排名第四。陶然心裡的一塊石頭算是徹底落了地,中山大學已經在向他招手。

    陶建國夫婦高興的很,大院裡的鄰居都嚷著讓他們家辦酒席慶祝。

    「辦辦辦,怎麼不辦,大傢伙一起高興高興。」陶建國說。

    陶然不是他們大院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卻是他們大院第一個考上名牌大學的。陶建國夫婦把親戚朋友都請了過來,在服裝店開業前兩天在長明縣最好的飯店辦了個酒席。

    大院的人都請了,也不好意思單獨不請余家的人。陶建國問:「咱家的孩子考上了名牌大學,人家的孩子到現在還下落不明,請他們,合適麼?」

    「那你這麼說,咱們辦酒席還不合適呢。」劉娟說,「反正說不說都不合適,那就說一聲,咱們禮到了,他們愛去不去。不去最好。」

    沒想到餘歡竟然去了,她男人沒去,她坐在女客桌上又溫柔又和氣,誰跟她說話她都熱情相對,劉娟倒覺得她可憐。

    看得出來,餘歡是非常融入到她們當中去的。只可惜她的名聲早就壞了,而且根深蒂固地壞,如今余和平離家出走,他為什麼離家出走,還不是從小受虐待呆夠了,那罪魁禍首不還是餘歡?

    所以大家都不大理她,有意疏遠她。

    劉娟看不過去,再加上今天是他們的好日子,所以就過去跟餘歡說了幾句話:「人多,招待不周你多擔待。」

    餘歡立馬站了起來,紅艷艷的口紅因為吃東西有些顏色不均:「吃的挺好的,還沒恭喜你呢,兒子這麼有出息。」

    劉娟想告訴她余和平的事,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了,沒有說。

    今天正好是八一,建軍節,陶建國把他那幫兄弟全請過來了,幾個人單獨坐了一個包間,喝酒猜拳聲震天,陶然偷偷朝里看,劉娟說:「別管他們,今天他們不喝趴下不會罷休的。」

    「我看看六叔。」陶然說。

    劉娟愣了一下,問:「看他幹什麼?」

    「看他喝不喝酒啊,」陶然臉上都是看好戲的神色,「他不是說他戒酒麼,我要看他打臉。」

    劉娟就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問:「喝了麼?」

    「當然喝了,屬他喝得最多,臉都喝紅了。」陶然說。

    「別管他們了,男人嘴裡能有幾句靠譜的話,過來跟你叔叔伯伯們敬個酒。」

    陶然不大樂意,說:「搞得跟我結婚似的。」

    劉娟笑著拉著他走了,這麼臉上有光的時刻,陶然就是她顯擺的寶貝,得給所有人看看才行。

    陶然挨桌敬了一輪,劉娟拉他在他姥姥那桌坐下,還沒坐穩呢,陶然就站起來了,劉娟說:「你吃點菜壓壓,別醉了。」

    「我上個洗手間。」

    陶然說著就朝洗手間的方向走。那洗手間在走廊盡頭,他走到門口就停了下來,等了一會,就見盛昱龍從裡頭出來了。

    他咳了一聲,說:「誒,這酒氣熏人的是誰啊?啊,是六叔啊。」

    盛昱龍喝多了酒,本來有些暈乎乎的,從廁所出來乍然被嚇了一跳,站穩了才發現是陶然,提褲子的手抵開水龍頭,象徵性地沖了一下手,甩了甩說:「你怎麼在廁所門口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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