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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8:16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龍哥,你要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咱們倆什麼關係,什麼事不能說。」

    盛昱龍想,難為的就在這裡,這段情,誰都不能說,世上只他一個人知道,或許這輩子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竟覺得有些苦澀,笑了笑,說:「你好好籌備你的婚禮吧。你要結婚,我還不知道要送你什麼呢,你要是缺什麼就告訴我,我送你,也省的你再買。」

    「這你放心,一輩子就這一回,我肯定好好宰你一頓。」

    他是沒有在跟盛昱龍客氣,肯定是要要份大禮的,反正等以後盛昱龍結婚,也會還。

    周強送盛昱龍回到家裡,進門裡頭黑黑的,盛昱龍打開了客廳的燈,周強問說:「怎麼陶然不在?」

    「他周日晚上要上晚自習,估計還沒回來。」

    「乖乖,這都幾點了,還沒回來。」

    「快高考了,抓的緊,我說了他幾次他都不聽。」

    都快十點了,周強也得回去了:「不然龐麗英又催。」

    盛昱龍說:「你他媽的別結了婚就跟江子似的成了老婆奴了,以後約你出來都不好約了。」

    周強嘿嘿笑了兩聲:「這不是她懷孕了麼,如今就是老佛爺,不敢叫她生氣,我走了啊。」

    盛昱龍擺著手朝洗手間走,上了廁所出來打開電視看了一會,覺得沒什麼意思,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沉沉的,提不上勁來。

    於是他便站了起來,到處溜達了一會,在陽台上抽了支煙,然後去陶然臥室去了。

    陶然的臥室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種淡淡的香味,很好聞。他打開床頭燈,在床沿上坐下,隨手翻了翻桌子上的課本,然後就看見了書本底下壓著的粉色信筏。

    他愣了一下,將那信筏抽出來看了一眼。這一看臉色就變了,心裡亂的不行,還有點鈍鈍的疼和壓不住的煩躁,冷笑著將那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把陶然桌子上的書全都翻了一遍,一本一本地翻,像個神經病。

    書本翻完了他還不罷休,又去翻陶然的抽屜。正翻著呢就聽見外頭傳來了開門聲,他也不怕被陶然逮到,抓起那情書,等著陶然進來。

    陶然看見客廳里亮著燈卻不見人,正疑惑呢,就看見了自己臥室的燈光。他走到門口,就看見自己的抽屜開著,書本也亂糟糟地擺滿了桌子,還沒開口,盛昱龍就叼著煙,把手裡的信筏往地上一扔:「這是什麼?」

    陶然大窘,彎腰撿了起來:「你怎麼偷看我的東西。」

    「你這是什麼?誰給你的,那個什麼幾把嵐,還是柳什麼?」

    陶然由窘迫變成了怒氣:「你少噴髒話,你怎麼亂翻我東西。」

    盛昱龍從床上站起來,說:「快高考了你不好好讀書,就給我搞這個。這幾天天天這麼晚回來,是不是在學校瞎搞呢?」

    陶然又驚又氣,聞到盛昱龍身上的酒味,再看他那帶著酒色的臉,心下多了幾分冷漠,說:「你又發什麼酒瘋。」

    「我發酒瘋……」盛昱龍夾了手裡的煙,走到他跟前,另一隻手忽然捏住了他的下巴。陶然掙了一下,他就捏的更用力,把陶然的下巴都給捏紅了。陶然吃痛:「盛昱龍,你幹什麼?」

    盛昱龍盯著他,臉色異常陰沉,那種帶了酒色的怒氣看著有幾分癲狂,叫陶然特別畏懼。盛昱龍忽然鬆開他,拽過他手裡的信筏,幾下就撕爛了,然後往地上一扔:「你不給我老老實實,敢瞎搞,我就搞死你。」

    陶然沒見過盛昱龍這樣,所以被唬住了。他感覺盛昱龍要打他,其實是有些怵的,想跑。盛昱龍蹭了下鼻子,看著他說:「這才叫發酒瘋。」

    陶然臉色也很難看,低下頭沒說話,不願意招惹他。盛昱龍又伸腳颳了一下地上的碎紙片:「要不是你要高考……」

    他話只說了一半,卻滿滿的威脅意味,說著便慢悠悠地走了出去,陶然回過神來,扭頭喊:「盛昱龍,你有病啊!」

    陶然又氣又驚,眼眶都紅了,把書包往床上一扔,氣得在那兒站了半天,然後從臥室出來,要找盛昱龍算帳。

    不過盛昱龍不在客廳里,估計是回臥室了,他氣沖沖地走到盛昱龍門前,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又猶豫了,握緊了拳頭,氣的更狠,卻又不夠膽。

    氣消不下去,他回到臥室靠著床沿站了半天,聽到外頭又傳來了拖鞋的趿拉聲,「啪」一聲把床頭燈給關了,拍的燈倒在桌子上,又從桌角掉到地上去了。

    第50章 夏夜長┃六月九日,周二,炎熱

    陶然不知道盛昱龍在發什麼瘋, 因為不知道,所以其實是有點怕的。

    但是第二天下了晚自習回來,到家碰到盛昱龍, 盛昱龍跟沒事人一樣, 問:「餓不餓,吃夜宵?」

    陶然淡淡地說:「不餓。」

    他說罷就走, 盛昱龍卻抓住了他的手。他要抽出來,盛昱龍卻抓的更緊, 臉上也是笑著, 說:「彆氣了, 昨天六叔喝了點酒,唬你玩呢。」

    「你偷看我東西,還撕爛了, 也是唬我玩麼?」

    盛昱龍說:「你這馬上就高考了,我也緊張,所以看到那情書就有點反應過度,是怕你貪玩耽誤了學習。」

    他語氣和緩, 求和的態度非常明顯。陶然反問:「我高考,你緊張什麼。」

    「你說我緊張什麼,愛你疼你, 才替你緊張……」盛昱龍說,「你爸媽不也替你緊張麼?」

    盛昱龍趁熱打鐵,低聲說:「彆氣了。我都是出於好心,屬於好心辦壞事。」

    陶然抿著嘴唇不置可否, 說:「以後不經我允許,你不准進我房間,更不准私自翻我的東西,我也有隱私的。」

    盛昱龍點點頭:「那情書我也是無意間看到的,不是一開始就存心翻你東西。」

    他見陶然態度和緩了一點,就拉著他出去吃宵夜,一邊走一邊問:「你那情書,誰給你寫的?」

    「不知道!」

    盛昱龍關上門,笑著說:「剛說了不生氣,怎麼還生氣呢?」

    「我沒生氣,我真不知道。你不是看了麼,上頭又沒寫名,又不是本人交到我手裡的,我一去學校,就看到夾在我的課本里。」

    盛昱龍拔了鑰匙,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陶然扭頭看盛昱龍,盛昱龍說:「你還挺受歡迎的。」

    其實盛昱龍今天一整天都在後悔。

    他是很少後悔的人,但對於陶然,常常會後悔。愛一個人,最明顯的情緒變化就是不確定感,比如患得患失,比如總是覺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好,或者不至於做的那麼差。「我當時其實可以怎麼怎麼樣」,「我要是不怎麼樣怎麼樣就好了」,這些情緒總是充斥著他的心。

    其實他在喝酒的那一會,還決定放下這不該有的慾念,做一個合格的六叔。

    但是陶然總在他眼前晃悠,尤其是看到情書這種對他來說有些刺激性的東西,他總是會忘了自己的決定。就好像一頭飢餓的獅子,眼前擺著一塊鮮嫩的肉,他能不吃已經屬於極度忍耐,難道還要眼看著別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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