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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8:16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盛昱龍嘆了口氣,說:「三哥最要面子,偏偏日子過的最不如意。」
如今看他們弟兄幾個,反倒是最不著調的盛昱龍,過的最好,說來說去,出身還是最重要的,底下的人再努力往上爬也趕不上。何況盛昱龍自己也有本事。
陶建國問:「還是得謝謝你,我看陶然在這邊住的很好,聽他說你還經常帶他下館子。」
盛昱龍說:「沒有,我一個人住也沒什麼意思,他來也算給我做個伴。」
陶建國就笑了,說:「你既然嫌一個人冷清,那還不趕緊找一個。」
盛昱龍笑了笑,又抽了一支煙遞給了陶建國:「那你想現在打算怎麼辦呢,要不要到我這邊來,我這邊也正缺人。」
陶建國說:「不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這幾天廠子裡的事剛辦完,歇兩天再說,我就不信了,憑我的本事,還找不到工作了?」
劉娟的眼睛還是有些紅的,陶然看得出來,但只能裝作沒看出來。劉娟把他的房間重新整理了一遍,說:「怎麼這麼亂。」
「都是跟六叔學的。」陶然說。
劉娟就笑了,說:「你六叔好的不學,你學壞的。」
「他能有什麼好的。」陶然又想起了昨天盛昱龍親他的事,但想到如今家裡那麼多煩心事,就沒提。
大概也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他早就知道酒不是什麼好東西。
劉娟笑了笑,說:「他好不好的都不要緊,還有一個來月就高考了,考完就回家了。」
劉娟說完便摸了摸陶然的臉,說:「兒子,好好考,媽就指望著你了。」
陶然用力點點頭,說:「你和爸不用擔心,我都知道。」
劉娟便給了他一疊錢,說:「上次你回家,忘了給你了,學習緊,多買點有營養的東西補補身體。」
陶然不肯要,說:「我花不完,上次六叔給我好幾百呢,一半都沒花,到高考都不用再給我錢了。」
劉娟笑著塞進他兜里,說:「他給的是他給的,不是都跟你說了,你六叔給你的錢你留著,不是說高考完要同學出去玩麼?」
「七八月正熱的時候,那麼熱,去哪裡玩,不去了。」
「以後你六叔給你錢,你就別要了,你上次說他還給你請了個家教,一個小時那麼貴。可他跟你爸說是不要錢的,我跟你爸知道了心裡都有點過意不去,他又不是你爸的親兄弟,你住在這裡,他又對你這麼照顧,就夠了,你六叔義氣,咱們卻得知道分寸。親人都還講究有來有往,你對我好我對你好呢,可咱們能給你六叔什麼?」
盛昱龍什麼都不缺,真要缺什麼,也未必是他們給的了的。
陶建國和劉娟留下來吃個飯就要回去了。盛昱龍要開車去送他們,陶建國說:「不用麻煩你了,路上也不好走,我們搭車還方便點。」
但是盛昱龍執意要去送,他們夫婦倆只好坐上了盛昱龍的車。陶然在旁邊靜靜地站著,跟他爸媽揮手,劉娟還笑著說:「行了,我們回去了,你要想我們了就打電話,或者缺什麼了,打個電話回家,我們給你捎過來,沒事別往家裡跑了,好好學習。」
陶然酷酷地站在那裡,雙手插在褲兜里,手指頭摸到劉娟塞給的那疊錢,鼻頭酸酸的,說:「知道了。」
劉娟察覺了他細微的表情,便將車窗完全打開,趴在窗口笑著說:「你怎麼了,捨不得爸爸媽媽?」
陶然笑了笑,太陽從雲彩里露出來,照著他,膚色白的耀眼,烏黑的頭髮帶了點栗色,眼睛略有些濕潤,說:「你們才來就要走,在這住一天多好。」
陶建國就笑著說:「明天周一,你要上學,我們還得上班呢,哪有時間。」
陶然微微昂起頭,說:「你們也不要擔心我,我會努力的,爭取考上清華北大。」
陶建國就笑了,說:「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行了,我們回去了。」
陶然點點頭,看著車子走遠,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不少。
盛昱龍送了陶建國和劉娟回來,回家沒看見陶然,走到他門前朝里看了一眼,看見陶然坐在書桌前,正在看書。他敲了兩下門,問:「好不容易這周那個莫世凱沒空來,你也別在家裡悶著了,六叔帶你出去散散心。」
陶然回頭說:「我不去了,快高考了,我想多看點書。」
盛昱龍找不出反駁他的理由,只好作罷,自己也沒出去,看電視又怕打擾到陶然,就拿了一本雜誌在那看。
快六點的時候太陽忽然從雲彩里完全冒出來了,客廳里一下子亮堂了起來。盛昱龍走到陽台上去看了一眼,只看到西邊天空上滿是晚霞,通紅通紅的,尤其是太陽周圍的雲彩,全鑲著金邊,實在是好看,他忍不住回頭喊道:「陶陶,你出來看看這個。」
陶然從臥室里出來,問:「六叔?」
盛昱龍揮手說:「你來。」
陶然就走到陽台上,不等盛昱龍叫他看,他就自己被晚霞的紅光吸引住了,趴在陽台上朝西南方看,忍不住「哇」了一聲。
他說:「六叔,你看到這個想起來什麼沒有?」
盛昱龍看著他被晚霞映紅的臉,問:「想起來什麼?」
「多像鐵達尼號船頭那個景色啊。」
他這麼一說,盛昱龍就想起來了,別說,還真像。他笑著看了陶然一眼,陶然本就俊秀白皙,被晚霞的光染紅了之後,整個人艷麗的驚人。
樓下路過的行人也都駐足去看天上的晚霞,他們出來吃晚飯的時候,看到小區的廣場上聚集了好多人,那邊視野開闊,鬱鬱蔥蔥的樹木上方便是滿天晚霞,天地間都披上了一層金黃,尤其是那些本有些老舊的紅房子,在霞光的照耀下仿佛重獲新生,美的叫人觸目驚心,還有人拿了相機,在那拍照。
他們鄰桌吃飯的一個老頭說:「天有異象啊。」
當天晚上,市電視台的新聞也報導了這場罕見的美麗晚霞。盛昱龍叫陶然出來看新聞,但陶然看了一眼便又回去學習了。
他這一學就學到了深夜,盛昱龍都熬不住要睡了,見陶然還趴在桌子上學習,就敲了敲門說:「十點多了,你明天還得早起,早點睡吧。」
陶然有些疲憊地點點頭,說:「我把最後兩道大題做了就睡。」
盛昱龍扛不住,就自己先去睡了,半夜不知道怎麼醒了,出來看了一眼,發現陶然的房間裡依舊露著淡淡的燈光。他走到門口朝里看了一眼,發現陶然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陶然是有些幼稚的人,心裡受了刺激,仿佛就要立馬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學習才肯罷休。六月的第一周,他都是這麼過的。盛昱龍有些納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用功。
其實陶然一直屬於天分型學生,學習上不松不緊,很少這麼刻苦。他這麼累,反倒是盛昱龍先心疼了,說了他幾次,陶然嘴上應著,可晚上依舊十點半都還沒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