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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8:16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余和平說:「我帶了書,可以在這裡學,我想明天再回去,我都跟班主任請假了。」
梁成東想著余家這幾天也不會安生, 餘歡和陳平的爭執,他也不想讓余和平看到,於是就點點頭, 說:「那我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好叫她放心。」
余家是沒有電話的,平時梁成東給餘歡打電話都是打到她開的理髮店旁邊的小賣部去,對方都已經認識他了, 笑著說:「餘歡她不在呀,今天店都沒開門。」
掛了電話,梁成東問余和平:「你媽媽沒在店裡,你知道她去哪兒了麼?」
余和平說搖頭,說:「我不知道。」
他說罷就低下頭來,說:「她是成年人了,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的。」
「先回家吧。」梁成東說。
他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余和平還在原地站著,他愣了一下,問:「怎麼了?」
「我不想回家。」余和平說。
梁成東就笑了:「我說的是回我家。」
余和平就趕緊跟了上來,臉色紅通通的,梁成東剛要說小心,他就一腳踩在了鬆動的地磚上,濺了一身的泥水,尤其是那隻白球鞋,全是泥。
梁成東笑著說:「也不看著腳底下,剛要提醒你呢,你就踩上去了。」
余和平提起褲腿,甩了甩腳的泥。
這是他第一次進梁成東的家,一進門就一股書香氣息,裝修的又豪華又敞亮,他進去之後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因為他鞋上都是泥,走過去都會在地板上留下一道腳印。他就提著褲腿站到了原地,梁成東說:「沒事,進來吧,地能拖。」
梁成東說著彎腰收拾了一下沙發上的報紙,說:「一個人住,有點亂。」
這還亂?余和平覺得實在太乾淨了,這房子和它的主人一樣,寬敞,乾淨,叫他第一眼看了就又喜歡,又有點自慚形穢。
梁成東脫了外套,說:「你隨便坐,想喝點什麼?」
「我不渴。」余和平把書包放下,摸了摸沙發,他不敢坐,怕弄髒了沙發。
梁成東就給他拿了一瓶汽水,插上管子遞給了他。余和平抿了一口,大概那汽水特別甜,他忍不住多吸了幾口,他沒喝過這種口味的汽水,草莓味的。
「好喝麼?」梁成東問。
余和平點點頭,眯著眼笑了。
梁成東一直覺得余和平很可惜,明明個體條件那麼好的孩子,在不健全的家庭里長歪了。他覺得余和平就是成長的過程中太缺少父親這個角色,所以造成了對他超乎尋常的,略有些怪異的熱情。
好在還年輕,如果他扶一把,或許還長的正。
梁成東家裡也沒有適合余和平的衣服,余和平個頭跟他差太多了。他找了一件寬大的毛衣和大褲衩,讓余和平去浴室沖一下換上。
余和平有些侷促,是自卑造成的,他和這個家還格格不入,他的衣服乾淨卻破舊,他的鞋子也是,很土,鞋面上還沾了泥。
但是梁成東似乎並不在乎,只跟他說家裡的熱水要怎麼用,又把洗髮水沐浴露這些指給他看,然後就關上門出去了。余和平站在浴室里,扭頭看牆壁上的鏡子。梁成東家裡的浴室竟然有一面落地鏡,可以看得見浴室的所有地方。他看著鏡子裡他有些狼狽的模樣,仿佛才想起來他今天出來的太匆匆,頭髮都沒有洗,因為天氣潮濕,都結成了縷。
他趕緊脫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鏡子照著他不著一縷的身體,他有些害羞,心想梁成東為什麼要在浴室里裝這樣的鏡子。
他的身體是男孩子的身體,好像都還沒完全長開。熱水裹著熱氣衝著他稚嫩的身體,他忍不住又朝鏡子裡看了一眼,手指情不自禁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和肩背。
稚嫩的身體,裡頭卻住著一個那麼成熟的靈魂。餘歡從他小時候便在他面前毫不遮攔的男女關係,造成了他在性上的早熟。洗完澡之後他擦乾身體,想著這是梁成東洗過澡的地方,這浴巾擦過梁成東的身體,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抓著梁成東給他的大褲衩,半天才穿上去。
這是梁成東的褲衩,包裹過梁成東,如今包裹著他。
梁成東的毛衣太大了,遮住了他的臀,看起來他好像下面什麼都沒穿一樣。梁成東看了一眼,說:「你湊合穿,要是覺得冷就去床上躺著,你平時都午睡麼?」
余和平點點頭,不過現在他可睡不著,很激動。
梁成東進去把他脫下來的衣服都用洗衣機洗了,烘到半干,搭到了陽台上。
梁成東下午也有課,沒呆多久就又回學校去了。學校距離他住的地方並不遠,站在臥室的窗口往東看,就能看到長海大學的鐘樓。梁成東住的是六樓,在那附近算是比較高的樓了,往東視野開闊,是一溜的紅瓦的房子,長海市的綠化極好,街道全都是綠色的,穿插在紅房子裡頭,煙雨濛濛,像一幅畫一樣。長海大學上課的鈴聲透過雨霧傳過來,一群白鴿在雨里飛過去,落在了一處閣樓上。
真好啊。真好啊。余和平對於梁成東有關的所有一切,都是這個感慨。覺得真好,他夢寐以求的生活就是這樣的,舒適的,美好的,受人尊重的。梁成東在他眼裡是最光鮮燦爛的存在,有著挺拔高大的身材,英俊的相貌,淵博的學識,沉穩的氣度,不凡的家境,崇高的社會地位,幾乎一個完美男人能有的條件,他都有了。他還有著讓他興奮的,普通男人不能企及的物件,卻潔身自好,能夠抵擋女人的誘惑。他幾乎看不到梁成東的缺點,幾乎是完美的,滿足了他對於男人的所有幻想。
他把梁成東家全部都看了一遍,像是在偷窺梁成東的生活。梁成東的臥室很寬敞,家具和床鋪全都是冷色調的,很清冷,也很乾淨。
梁成東走的時候跟他說要想睡覺就去床上睡,他摸了摸那床上的被子,被子和被單都是灰黑色的,也沒有什麼圖案,看起來單調又冷淡。他忍不住爬上床,趴在枕頭上聞了聞,仿佛聞到了梁成東的味道。
這味道叫他心裡熱熱的。他鑽進被窩裡,脫了毛衣,想著他要能在這裡睡一輩子該有多好。
大概是梁成東的床太舒服,他很快就睡著了。迷迷糊糊地想到了早晨他被外頭的敲門聲驚醒,他揉著眼睛爬起來,拉開窗簾,看到陳平在門口站著。
餘歡去開了門,說:「你怎麼又來了,難道我昨天沒有跟你說清楚?」
陳平不說話,就是把餘歡往屋裡推。倆人進到了屋內,關上了門。陳平說:「我不信,你以前為了我要死要活的,現在能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想我對你有什麼感覺?」
「你就算是婊子也是我一個人的婊子。那個梁成東,他知道你知道你最愛在床上做婊子麼?他能像我那樣對你麼?」
余和平抓緊了被子,聽到餘歡在罵陳平,兩個人的拉扯撞到了他的門。餘歡說:「你兒子都聽著呢。」
「你終於承認他是我兒子了。他是我的兒子,你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