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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8:16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客人們吃了飯基本上就都散了,陶然聽他們的意思,是要去唱卡拉OK。他在客廳里等,崔姨正好從裡頭出來,笑著問:「今天吃的還好麼?」

    陶然點點頭,剛要說話,盛父的訓斥聲就從裡頭傳了出來。崔姨臉上的笑容凝固,回頭看了一眼,又對陶然笑了笑。

    「你剛才那是什麼態度?!」他聽見盛父怒氣沖沖地說,「好心好意請你回來過生日,你擺臉色給誰看?!不想回來就別回來,誰求你了?!」

    陶然有些尷尬,想著要不要走遠一些,結果就聽見房門打開,盛昱龍從裡頭走了出來。

    他緊張地看著盛昱龍,盛昱龍本來是情緒起伏很大的人,這一回臉上卻淡淡的,語調也平靜,說:「走吧。」

    陶然扭頭要跟崔姨告別,卻被盛昱龍拽住了胳膊,直接給拉走了。

    上了車,盛昱龍對他說:「繫上安全帶。」

    他把安全帶繫上,也不敢多說話。盛昱龍明從裡頭跑了出來,手裡拎著個紙袋子,跑到車前說:「大哥,我媽讓我給你帶的。」

    盛昱龍從車窗里接了過來,遞給了陶然,過程中車子都沒停下,盛昱明趕緊退到路邊,跟他擺手。

    今日天氣並不好,和此刻盛昱龍一樣陰鬱。兩個人一路無言,到了家,陶然把紙袋子遞給盛昱龍,盛昱龍說:「吃的,你留著吧。」

    陶然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大塊蛋糕。

    他愛吃甜,就洗了手,掰了一塊嘗了嘗,比他以前吃過的任何蛋糕都好吃,他抬頭看向盛昱龍,說:「這個蛋糕好好吃,六叔,你嘗嘗。」

    他說著就又掰了一大塊遞了過去,盛昱龍本來是不打算吃的,一口他都不打算吃,但是看見陶然遞過來餵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嘴接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吃?」陶然問。

    手指頭上沾染了奶油,他說完便吮了一下。盛昱龍看著他手指頭殘留的奶油,「嗯」了一聲。陶然便又掰了一塊給他,盛昱龍心跳忽然急了起來,吃的時候舌頭微微伸出來,謹慎又輕微的,沾濕了陶然的手指頭。

    他想吃的並不是奶油。

    盛昱龍的欲望來的迅猛而壓抑。他是成年男人,成年男人的愛欲和情竇初開的男孩子不一樣。男孩子談戀愛,一個牽手或接吻都能興奮到夜不能眠,但是成年男人不行,他們的欲望會更直接,要求的更多,小清新的行為滿足不了他們,戳不到他們的興奮點。成年男人的愛是迅猛的。可他是成年男人,也意味著他不是輕易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男孩子,不能不管不顧一心為愛走鋼索,成年男人什麼事都會考慮,知道後果,所以如果愛的不合時宜,會努力壓抑。

    但可悲的地方在於,他從小到大都不是一個懂得克制的人。他是人生既得意又失意,因此狂放不羈的盛昱龍。

    第32章 春意滿┃五月九日,悶熱

    盛昱龍最近失眠的很厲害, 就連陶然也意識到了,因為他發現盛昱龍的眼睛裡總是有紅血絲,人顯得有些疲憊。除了周末, 他和盛昱龍見面的機會並不多, 最多偶爾晚上一起去吃個宵夜。他問盛昱龍怎麼了,盛昱龍總是說沒什麼, 但經常看著他看著他就出了神。

    陶然不知道這是不是天氣的原因。這幾天天氣不好,天氣預報一直說要下的雨卻總是下不來, 天只是陰沉沉的, 又有些悶熱。已經立夏了。

    余和平趴在桌子上, 手裡轉著原子筆,時不時地用大拇指刮一下他紅嫩的嘴唇,天氣熱, 他額頭都隱隱出了汗意。

    梁成東如今每個周末都會到他們家裡來,還會給他輔導功課。梁成東的英語很厲害,他的聲音很有磁性,發音又標準, 聽他說英語簡直是一種享受。他們學校的英語老師跟他根本不能比。

    余和平別的還好,就是英語差。梁成東看著他做題,經常笑, 他越笑,余和平越緊張,他怕梁成東笑話他。

    「這個我剛給你講的,忘了?」梁成東貼近了, 手指頭指著那道題問。

    梁成東的身上總是有一種淡淡的香氣,特別好聞。余和平聞見之後更是頭腦發脹,他紅著臉,問說:「用什麼,介詞?」

    梁成東就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餘歡推門進來,端來一盤提子,是梁成東來的時候帶的,一個個紅通通的泛著水光:「你一來就過來輔導他功課,都成半個輔導老師了。」

    餘歡有些埋怨,梁成東也聽出了她的不滿,於是便站了起來,對余和平說:「周末是該休息休息,你也別老待在家裡,可以出去找朋友玩玩。」

    他說完就和餘歡出去了。

    梁成東是有文化有情趣的人,也分得清主次,大老遠跑過來,當然是要多陪著餘歡一些。兩個人在客廳里說話,餘歡商量著讓他去見她的哥哥。

    他們家沒什麼人了,就一個娘家哥,平時走動也不多,這個娘家哥以前也是傷過她的心的,那時候她雙親過世,自己獨自帶著余和平又很艱難,她娘家哥卻沒怎麼管他們母子。當然不只是兄妹感情淡薄的緣故,也是因為窮,很多親情都被窮給鬧淡了。餘歡如今找了個好男人,有心顯擺給她哥哥看。

    「那就下周六吧。」梁成東說。今天有點晚了。

    餘歡點點頭,靠近了他。梁成東笑了笑,手摸著她的頭髮,人卻往外坐了坐,低聲說:「和平在呢。」

    「你怎麼總是顧忌他,」餘歡有些不滿地說,「他那麼大了,什麼不知道。難道以後家裡有他在,你什麼事都不敢幹了?」

    梁成東就笑,說:「你想我幹什麼?」

    「你說我想你幹什麼,」餘歡手指頭戳著梁成東的胸膛,梁成東雖然是文化人,但身板很結實,她摸過,還驚訝過。梁成東說他經常健身,「讓你去我房間裡,你又不肯,坐在這,你又怕他看見。」

    「大白天的,咱們兩個關著門在房間裡,叫和平看見了不好。」梁成東說。

    餘歡笑了笑,身體往後一斜,躺在了沙發上,長頭髮披散在沙發上,白面紅唇,兩隻眼睛笑眯眯地看著梁成東。

    人的心真是很奇怪。她剛認識梁成東的時候,那麼興奮,激動,梁成東對她來說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男人。他們本來是兩個世界的人,竟然能走到一起,她已經四十歲,不再是愛幻想的小姑娘,知道她人生遇到這種男人的機會不多,所以一門心思卯足了勁想要將梁成東抓在手裡。梁成東和她以前認識的男人都不一樣,紳士又正經,一開始這種正經甚至刺激了她,讓她覺得興奮,可是日久相處下來,這種新鮮感淡了之後,她卻開始覺得乏味。

    那些不正經的男人總是騙她,玩弄她,她恨,卻沉迷其中。梁成東這么正經,可靠,她卻又覺得沒意思。

    好像她這輩子註定陷在壞男人的漩渦里,出不來了。

    梁成東見她這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心下突突直跳,於是便伸手去摸餘歡的頭髮。他喜歡餘歡的頭髮,烏黑柔軟,瀑布一樣濃密,襯托得餘歡美艷而溫柔。餘歡看著他,嘴唇卻去追逐他的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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