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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8:16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他點點頭,盛昱龍就出門去了,等到房門關上,陶然才吁了一口氣。回到房間裡,把有些潮濕的衣服脫了下來,穿著內褲在床上坐著,看著窗外的雨,才想起盛昱龍出去的時候沒帶傘。
還有他臉上那個口紅印。
他想到盛昱龍可能會出的糗,忍不住笑了出來,心情忽然好了,把新電池換上,聽他媽給買的那個磁帶。
這樣的下雨天,他最喜歡了,幽靜,清冷。他坐在書桌前,把桌面玻璃下壓著的舊報紙換下來,全換成了磁帶裡帶的封套和歌詞本。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就把課本拿出來,坐在椅子上溫習功課。
不知不覺一下午就過去了,臥室門沒有關,他聽見了外頭的開門聲,這才趕緊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卻看到一個光頭男,就是那天在他們大院門口見到的那一個,趕緊關上了門。
那光頭只看到一閃而過一個人影,好像是個只穿了內褲的男孩子,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陶然穿了衣服出來。
「這就是那個……」
「陶然,」陶然搶先說,「我叫陶然。」
他可不想再被人叫陶陶。
「這是你強叔。」盛昱龍說。
陶然叫了一聲強叔,周強看了看他,說:「小伙子長的真帥。」
盛昱龍他們帶了飯菜回來,還帶了兩瓶酒。周強要給陶然倒,被盛昱龍攔住了:「他喝不了這個,上學呢。」
「上學怎麼了呀,咱們上學那會酒量早練出來了。陶然多大了?」
陶然老老實實地說:「十八了。」
「這不都成年了。來,跟強叔走一個。」
他的酒杯還沒端過來,就被盛昱龍給奪走了。陶建國夫婦對陶然看管很嚴,嚴禁他抽菸喝酒,盛昱龍自然知道。
陶建國和他那幾個叔叔經常會到他家喝酒,尤其是二叔和四叔,是他們縣城的,隔三差五就會來。陶然雖然年紀小,但是男孩子,所以也會上桌,但幾個叔叔都拿他當寶貝寵,都不讓他喝酒,他只負責倒酒和吃菜。
這一次他依舊擔當了倒酒的角色,只是周強和盛昱龍只是小酌,沒喝多。陶然家教很好,為人清冷,但心細如髮,周強發現他和盛昱龍每次酒杯一空就被倒滿了,茶杯里的水一涼就添上了,要拿紙巾的時候剛做了個拿的動作陶然就送過來了,飯菜偶爾掉到桌子上,陶然也都不著痕跡地擦了,能幹活,話又不多,賢惠得體沒得說,便開口玩笑說:「我看龍哥找不到媳婦,跟陶然一起過算了,比女人都懂事!」
盛昱龍笑了笑,起身去洗手間。陶然難得窘迫一回,說:「六叔怎麼會找不到媳婦。」
「怎麼找不到?不會疼人,床上又不和諧唄。」周強像是說到了什麼很值得開心的事,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爽朗,又帶點猥瑣,是中年男人酒桌上常常會有的笑聲。
陶然聽說吃床上不和諧有些吃驚,他覺得盛昱龍別的沒有,就是很男人,這種男人味是只有骨子裡特別有男性自信才會有的,不像不行的那一種。
周強粗獷的臉上帶著酒色,傾斜過身體說:「你知道龍哥外號叫什麼麼?人稱巨炮龍。」
他見陶然性子冷淡,皮又白嫩,大概是個老實孩子,所以想逗他兩句。沒想到陶然只是淡淡的說:「我同學都說活好更重要。」
周強笑了出來,衝著裡頭喊:「龍哥,陶然說器大不如活好!」
「你他媽的少跟陶陶說葷話。」盛昱龍繫著腰帶出來:「吃飽了沒有,吃飽了趕緊滾。」
周強往沙發上一躺,腳就要往茶几上放,被盛昱龍伸腿蹬了一下:「別往桌上放。」
陶然就笑了,看了盛昱龍一眼。盛昱龍喝了酒會上臉,滿臉酒色的模樣看起來更痞,屬於成熟男人的那種酒色氣。周強要站起來,可是頭有點暈,好一會才站起來去洗手間了:「我撒個尿再走。」
陶然問:「還吃麼?」
盛昱龍說:「不吃了,收垃圾袋裡,我們出去的時候帶著。」
可還有很多菜,就這麼扔了有些可惜。陶然把剩菜都倒在一個盤子裡,滿滿一盤子,說:「天冷,能放,明天還能吃,別浪費了。」
盛昱龍沒說什麼,周強從洗手間出來,說:「我剛尿尿的時候想了想,覺得我剛才拿龍哥玩笑不對,免得造成誤會,我得給龍哥正名……」他說著就搭上陶然的肩膀說:「龍哥找不到媳婦可不是活不好,他活可不錯,這一片的妞都怕他,傢伙大,人又猛,巨炮龍不是白叫的,你知道大炮麼……」周強用手比劃了一下:「砰!」
陶然:「……你又知道。」
「我跟龍哥穿開襠褲都認識了,我怎麼不知道,我……」他還要說更多,已經被盛昱龍揪住脖子給揪走了,陶然聽到盛昱龍爆粗罵他,還有周強得意的笑聲,「我這不是給你這當叔的在晚輩跟前長個臉麼,萬一他再以為你不行,你這當叔叔的臉往哪放,哎呦呦,你別揪我啊……」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陶然想這話果然不假,一群流氓,三句話不離老本行。他拿了抹布擦了一下桌子,忽然聽到周強喊道:「麼八八,二十,五!」
陶然不知道他突然喊這些數字是什麼意思,便跑過去開門看了一眼,結果正看到盛昱龍踹了周強一下,周強本就喝多了酒站不穩,竟然直接被踹倒了,盛昱龍又去拉他,陶然想,剛才周強喊那麼大聲,顯然是要喊給他聽的,聯想到那句話之前他們聊天的內容,大概能猜到周強說的不是什麼好話,估計要鬧他。只是他想了半天,實在沒辦法把一八八和二十、五聯繫到一塊。
第5章 春意滿┃二月十二至二月二十一,晴天為主,偶有多雲轉陰
盛昱龍果然跟他媽先前告訴他的那樣,不常在家,除了開頭兩天,後面一連五六天都沒回來。陶然很快就適應了一中的生活,住的地方也漸漸地熟悉了。紅房子小區很大,有十幾條街,靠大街的是大房子,四戶一棟,裡頭是一棟十六戶,小區中央有個小學,一個幼兒園,還有個叫紅旗的電影院,這附近最繁華的地方都在紅房子小區里。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紅房子雖然如今沒落了,但住在這裡的大部分還是社會地位比較高的一群人,經濟決定教育程度,所以他們一中有很多學生都是紅房子小區出去的,個個品學兼優。陶然的新同桌柳依依,就是紅房子小區的,倆人放學都是一起回來。柳依依成績也非常好,在班裡名列前茅,兩人互幫互助,很快就建立了友誼。
這就是離家遠的好處,要是擱在縣高中的時候,他如果和哪個女生一起上下學,就算他媽沒看見,也會有街坊鄰居叨咕到他媽耳朵里去。防女甚於防川,劉娟一直對陶然身邊的女生秉承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但是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哪有不想和女生交流的,即便不是愛慕的關係,也有那種和女孩子交流的虛榮和男子漢的自我認同需求。陶然覺得自己自控力很強,說不會談戀愛,就不會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