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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8:16 作者: 公子於歌/公子歌
    他是被太陽光照醒的。臨街的窗戶,只有每天早晨的時候能被太陽光照到。他睡眼惺忪地坐起來,隨身聽已經沒電了,窗戶外頭本來停著一隻麻雀,撲棱一下翅膀飛走了。門外隱約傳來輕微的動靜,他下了床開門出去,見盛昱龍拿著杯子喝水。

    大概是真的渴了,盛昱龍接連喝了兩大杯,喉頭隨著咕咚咕咚的喝水聲滾動著,一身腱子肉在白日的光里散著蜜色的光澤,可能喝得有點急,有些水從他嘴角流出來,滴在了輪廓分明的胸膛上。因為揚臂的動作,修長的腰部伸展開,褲腰更低,腹部的毛髮露出的更多,絨絨的一片,整個人隨意不羈,痞氣更勝。他放下杯子往洗手間走,這才看到了陶然。

    陶然穿了個白色的T恤,下身是個白色的三角褲,胳膊和腿都是白的,俊秀挺拔,白皙光滑,整個人顯得特別乾淨,有青春的香氣。

    盛昱龍似乎忘了家裡有他這個人,面上略有些吃驚。陶然叫了一聲:「六叔。」

    一句話把盛昱龍從宿醉中拉了回來,「嗯」了一聲,轉身去了洗手間。洗手間的門咣當響了一下,接著就傳來了嘩嘩啦啦的撒尿聲。陶然扭頭一看,竟然門都沒關,於是便過去將門給帶上了。盛昱龍回頭看了他一眼,陶然也沒什麼表情。

    他覺得他這個六叔,陋習還挺多的。

    「我見你原來的牙刷牙膏都是直接放架子上的,為了區別開,我買了兩個杯子,藍的是你的,白的是我的。」他說。

    盛昱龍又「嗯」了一聲,問:「大哥大嫂走了麼?」

    「沒有,住小區賓館裡了。」

    洗手間裡傳來了水聲,盛昱龍估計要洗澡,一時半會出不來,陶然便又回到了自己房裡,穿好衣褲,將窗戶推開。

    早春的陽光透過梧桐樹的枝丫照過來,街上一輛車都沒有,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走過。遠處突然傳來叮鈴鈴鈴的校園鈴聲,和他們縣高中的鈴聲一樣。

    1998年的二月十二,農曆正月十六,周四,是報導的日子。

    盛昱龍擦著頭推門進來,問說:「他們住哪個賓館?」

    陶然嚇了一跳,回頭說:「就昨天吃飯旁邊的那個賓館,紅房子賓館?」他不確定。

    盛昱龍只穿了個大褲衩,身上還掛著水珠,陶然見他用的竟然是自己剛買的浴巾,本來想要說一聲,可還是忍住了。

    「昨晚上睡的還行麼,我聽你媽說你有點認床。」

    「睡的很好。你洗完了麼,洗完的話我就去洗漱。」

    盛昱龍說:「去洗吧。浴巾你買的?」

    陶然點點頭,說:「這樣就能一人一個了。」

    「不用買,家裡有不少,下次再買什麼提前跟我說一聲。等會你去看看你爸媽起來了沒有,起來的話一起吃早飯。」

    「好。」

    陶然到了洗手間洗臉刷牙。盛昱龍回臥室穿好衣服還不見他出來,推開洗手間的門看了一眼,結果看到陶然正彎著腰洗頭,大概是怕濕了衣服,褲子和上衣都脫了,只穿了個白色的三角褲,包裹著挺翹的臀,兩條腿又白又直,背上沾了許多泡沫。盛昱龍看他一手搓頭一手拿著噴頭不方便,便進去說:「要我幫你麼?」

    誰知道他這一出聲,卻把陶然嚇了的一哆嗦,盛昱龍就笑了,說:「給我吧。」

    「你怎麼都不敲門。」陶然眯著眼睛,拂著額頭的泡沫說。他其實剛才就想說了,盛昱龍進他臥室也是直接推門進的。他們家不管是他進父母的房間,還是父母進他的房間,都必定敲門。這是劉娟從小就教他的。

    「咱爺倆還敲什麼門,又不是大姑娘。」盛昱龍把噴頭拿過來,一手按著他的頭一手給他沖。頭上的泡沫全都沖了下去,只是盛昱龍把水開大了一點,熱水沖的陶然幾乎不能呼吸,順著他的臉往下流。盛昱龍見他耳後還有泡沫沒衝到,便伸手幫他抹了一把,觸手溫熱細膩,誰知道陶然卻猛地一顫,伸手擋了他一下。盛昱龍便笑了,知道他脖子敏感怕癢,於是便用熱水去沖。熱水從他的耳後衝過去,耳後又慢慢移動他的脖子,陶然覺得那熱水衝擊到皮膚上的感覺異常怪異,熱的很,心也跟著燥熱了起來,他本是彎著腰,屁股就頂到了盛昱龍的腿,盛昱龍眼睛往下瞄了一眼,看到水把陶然的內褲都濺濕了。

    「好了。」陶然說。

    盛昱龍伸手關了水,伸手把毛巾遞給了陶然。陶然擦了擦頭髮,說:「謝謝六叔。」

    盛昱龍「嗯」了一聲就出去了。陶然要換內褲,所以拿了架子上搭著的衣服就回了臥室,本來想把內褲洗了,又怕耽誤盛昱龍時間,就搭在了椅子上,穿上衣服趕緊出來了。

    陶建國和劉娟也才剛起來,劉娟說:「你爸鬧頭疼呢,老六呢?」

    「六叔在昨天吃飯那個餐館坐著呢,叫我上來看看。」

    「你跟他說等十分鐘,我喊你爸起來。」

    陶然從樓上下來,見盛昱龍大腿上坐了個大波浪的女人,長相穿著都很艷麗,摟著盛昱龍的脖子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盛昱龍笑朝那大波浪臉上吐了一口煙,煙霧繚繞著他的眉眼,帶著莫名的色。只是盛昱龍似乎很注意在他跟前的形象,見他下來,他伸手拍了一下那女人的屁股,那女人便從他身上挪開了,回頭看陶然。

    陶然在旁邊坐了下來,說:「我爸才剛起來,說等一會。」

    那女人扭頭看他,笑著問盛昱龍:「這位小帥哥是誰啊?」

    盛昱龍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我侄子。」

    「少忽悠我,你哪來這麼大的侄子。」那女人一邊說一邊又瞅了瞅陶然說,「明天晚上八點啊,龍哥可千萬賞臉。」

    她說罷就扭著身段走了,身上的香味有些濃,陶然微微皺了皺眉頭。光看外表,他覺得這就是另一個餘歡。可他對餘歡並沒有一絲好感。

    「誰啊?」他問。

    「一女的。」盛昱龍說。

    陶然心想我還看不出是個女的麼。不過他也只是隨口一問,不追問。他很注重個人隱私,希望能給盛昱龍做個示範。

    陶建國和劉娟過了二十多分鐘才下來。盛昱龍有他的事忙,一起吃了早飯就要走了,陶建國說:「我們送陶然去學校,你忙你的。」

    盛昱龍把鑰匙給了陶然,去前台結了帳就走了。劉娟問他昨天睡的怎麼樣,陶然說:「挺好的。」

    他吃的快,吃完就去隔壁的音像店逛了,竟然在那發現了王菲去年的新專輯《王菲1997》,這個專輯是去年9月份出的,他在他們縣城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竟然在這裡找到了。

    他正猶豫著,就見劉娟在他身後說:「又要買,昨天不才跟你說了,家裡的錢是大風颳過來的麼,亂花。」

    陶然低聲說:「我找了好久呢。」

    不過他還是沒敢買。陶建國還是鬧著頭疼,劉娟懶得理他,挽著陶然的胳膊去一中報導,報導完之後一家三口繞著一中走了一圈,一中很大,也很美,他們三個都是頭一回到這麼美的校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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