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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6:35 作者: 照烏山
    「知道什麼了?」溫博涼不明白小周前言不搭後語的是在神神叨叨什麼。

    小周說:「你記不記得大舅跟大舅媽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溫博涼想了想,說:「二十七八?」

    「是啊,」小周說:「二舅您今年不也二十六了嗎?」

    溫博涼微愣,他沉默半晌,也明白了小周的意思。

    他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他們家的所有人,生命的軌跡都規規矩矩的定製在一條平緩通暢的大道上。他們所有人都沿著這條軌跡走,沒有人覺得不好,沒有人提問問什麼他們要這樣走。而現在,溫博涼想換車道了。

    小周不知道溫博涼在想什麼,他自顧自地繼續分析道:「難怪今年把我們家都請來了,這是要當證婚人的節奏啊。」

    溫博涼還沒說話,只聽見門外一陣嬉笑。溫博閱領著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漂亮的女孩走了進來。

    這對中年男人溫博涼從小認識,那個女孩溫博涼也從小認識。他們是溫父溫母的老朋友,姓錢,跟他們溫家算得上世交。錢家就是一個錢字。錢家做海運生意,將國外的東西弄到國內賣,然後賺個差價,這是個肥差,要打通海關,相當於吃皇糧。

    錢家的女兒跟溫博涼年齡相仿,算得上一起長大,叫錢月,小命多多。

    錢月現在是錢家海運的總經理,錢老有內退的意思,估計錢月馬上就要接錢老的班。但畢竟錢月是個女孩,老一輩的思想就是這樣,女孩怎麼也要有一個歸宿。

    跟溫父一說,溫父覺得自己二兒子年齡剛剛好,兩人男才女才的,別提多般配。到時候他們一結婚,溫博涼直接將海運的生意接過去,也別盡折騰他那小作坊了。於是溫父立馬同意了這件事,提議過年的時候讓他們這兩個小輩見上一面。

    溫博閱領著錢老錢月過來,對溫博涼說:「博涼,還記得吧,這位是錢叔叔,這位是你的錢月妹妹。」

    錢鵬拍了拍溫博涼說:「幾年不見,成人了,成才了。」

    錢月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溫博涼笑了笑,說:「博涼哥,你好,沒想到還能在這兒見到你。」

    溫博涼頓了半秒,禮貌地跟錢月握了手。

    溫博閱說:「都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坐下?你們聊聊,聊聊。」溫博閱招呼他們坐下,然後轉身便和大嫂一起出去了。

    溫博涼沒落座,他對小周說:「你在這裡坐著,我出去一下。」

    溫博涼出門便堵溫博閱——「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溫博閱是真被問住了,他不耐煩地低頭看表,他書房裡還有人等著,有大筆生意要談。

    「錢月。」溫博涼說。

    「哦,她呀,」溫博閱說:「怎麼?你不喜歡嗎?那是爸爸的意思。」

    溫博涼說:「我不會和她結婚。」

    他遠遠看了大嫂一眼,說:「為什麼?你試也沒試過,怎麼就知道不喜歡?再說了,不就是結婚嗎?跟喜不喜歡又有什麼關係?」

    溫博涼沉默地將嘴唇抿成了一條薄線。

    溫博閱突然敏銳地察覺了什麼,說:「你是有什麼看上的人嗎?」

    他認真觀察著溫博涼的表情,然後笑了一聲,說:「這有什麼關係?你想和你喜歡的人怎麼玩就怎麼玩,沒人會管你的,錢月懂事得很。」

    溫博涼說:「我只想和我喜歡的人結婚。」

    溫博閱臉色頓時變了,他眼神像四周一掃,確定附近沒人,然後低聲喝道:「溫博涼,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溫博涼沒說話,他將頭微微仰著。

    溫博閱伸手按住溫博涼的後頸,讓他的頭低下來,然後貼上溫博涼的耳朵,低聲道:「你最好不要讓爸爸聽到你現在跟我說的這些話,知道了嗎?」

    溫博涼依然沉默,但他的手攥緊了,在身側握成了拳。

    溫博閱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說:「爸爸的車馬上就要到了,你現在還有二十分鐘,立刻給我想清楚了。」

    溫博閱說完快步離開。溫博涼在原地站了幾秒,然後轉身回到側廳。

    小周正在和錢月聊天,時不時乾笑幾聲,氣氛肉眼可見的尷尬。

    錢鵬見溫博涼回來了,便笑呵呵道:「我一個糟老頭在這兒坐著,太礙你們的眼,我出去了。」錢老一邊說,一邊將小周拎走了。

    錢月笑了笑,說:「我爸爸就這樣,你,你別介意。」

    從錢月明事理開始,她便清楚的知道,世家的婚姻只是交易,如果運氣好,能碰到一個年輕帥氣的,那已經是天大的福氣。

    她以前喜歡溫博涼的大哥,因為他沉穩穩重;但後來溫博閱結婚了,她沒盼頭,便開始喜歡溫博涼,溫博涼也沉穩,而且比之溫博閱,他更年輕,更內斂,沉默寡言的英俊形象,最讓錢月少女心萌動。

    她給溫博涼遞了一杯香檳,說:「經常聽到你,你很厲害,你的公司也很厲害,最近快要上市了吧,需要找投資商麼?其實我認識一些人,他們對網際網路行業很有興趣。」

    「不必了,」溫博涼拒絕道,他將酒杯推了回去,說:「對不起,我不能喝酒,我對酒精過敏,沾一點就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這樣呀,」錢月不好意思地將酒杯又拿了回去,自己喝了一口,說:「抱歉,我不知道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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