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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6:35 作者: 照烏山
    小周沒地方住, 舒柏晧也沒真不管。他想辦法在小李他們房多添了一張床,讓小周和他們擠一下。小周叫苦,還委屈, 但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處理好小周的事情後, 舒柏晧馬上回到他和溫博涼的房間。他檢查了一下他們房間的狀況, 房間乾淨整潔, 雖然是兩個人住的標間,但各項設施都很完善。房間有陽台,正對著大海, 風景很好, 床是兩張一米八寬的大床,鋪了乾淨的白床單, 兩張床中間用一隻小小的床頭櫃隔開。

    舒柏晧將行李放在地板上, 然後將兩張床的床墊都翻了過來。有時候酒店衛生只做了表面功夫, 床單被套看上去是乾淨的, 但其實床墊下面是跳蚤窩。

    舒柏晧確定床墊下面都沒有問題,又去洗手間看了一下。舒柏晧在洗手間轉了一圈, 檢查了一下 花灑和熱水器,洗手間也不錯, 馬桶和浴缸都很乾淨,舒柏晧挺滿意,小周算是辦了件好事。

    住在酒店其實比住在溫博涼家更緊張,溫博涼的房子很大,他們即使住在一起, 洗手間也是分開的,溫博涼的臥室里有一個,而他用外面的。可這間小小酒店便不一樣了,他們必須用同一間,無論早上晚上,進進出出,總會互相打擾到。

    舒柏晧確定房間沒有任何衛生上的問題,挺開心地跳著出來,跟溫博涼說:「房間挺好的,衛生間也很乾淨,有熱水,要先洗漱一下嗎?你的衣服好像有點濕。我記得哪裡看到吹風機來著。」舒柏晧說完,又像小陀螺一樣開始忙碌。

    「不用了,」溫博涼將肩膀淋濕的西裝放在了椅背上,然後解開了一顆西裝襯衫的袖口,說:「不用了,我先清理一下行李,你休息一下吧。」

    當舒柏晧在房間裡進進出出的時候,他一直默默地注視著。

    沒有什麼比在一個封閉式環境裡更好觀察,舒柏晧的一切,都事無巨細的展示在了他的眼前。舒柏晧是一個很細膩的人,他很心細,也很敏感,他任何時候都能考慮到別人,考慮到別人不留意的細節,這讓誰和他在一起都會感覺很舒服,也讓他自己很辛苦。

    溫博涼的經驗疏淺,於是只有好學的摸索,一點點驗證自己的揣測。

    「哦,好。」舒柏晧說,「溫總睡哪張床?」

    溫博涼說:「都可以。」

    「那就這張吧,」舒柏晧便給他挑了一張離窗戶近洗手間遠的床位,他站在床尾向外看,說:「從這裡可以看見外面的風景。」

    其實窗外並沒有什麼風景,雨又大了起來,噼里啪啦地落在玻璃窗上。

    舒柏晧將溫博涼的行李從門外拖了出來,然後倒放在地上。

    他正要蹲下來拉拉鏈,溫博涼俯身從舒柏晧手裡接了過去,低聲說:「我自己來吧。」

    「哦,好。」舒柏晧意識到自己殷勤過了頭,他笑了笑,回到自己的行李前。

    他時不時看溫博涼,然後將自己帶的衣物取了出來,用衣架掛好,放進衣櫃的左半邊。

    舒柏晧跟溫博涼道歉,說「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是我沒做好。我也替小周跟你道歉,我應該叮囑他多訂一間的,不管最後用不用得上,總有個備用。」

    「這跟你沒關係,」溫博涼說,「酒店系統出現問題,要怪也怪酒店,你們誰也沒有責任,我不會批評你們,你不必放在心上。」

    「嗯,」舒柏晧低了低頭。他已經整理好了,他的行李不多,只有幾身換洗衣物,海南冬天的氣溫也有三十多度,衣物多是短袖短褲,整理用不了多少時間。他站在原地看著溫博涼將他的筆記本電腦、厚厚一沓的文書,一樣一樣從行李里拿了出來。

    舒柏晧心想,果然溫博涼不是來旅行的,他只是換了一個地方工作。

    溫博涼突然抬起頭,舒柏晧沒反應過來,眼神直愣愣地沒有收回去,兩人視線撞了個正著,完了,舒柏晧心猛地跳了一下,連忙轉了下頭,看向自己腳邊淺棕色木地板。

    他的臉頰一點一點的發熱,幾乎要熱到耳根,他知道溫博涼還在看他。

    舒柏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一路上,溫博涼總是在看他。飛機上、車上、還有現在。溫博涼不在意的時候,他總能看得正大光明,現在溫博涼開始看他,頓時讓他的偷看事業陷入僵局。

    溫博涼開口了,他說:「以前我們同學的時候,你也叫我溫總嗎?」

    「當然不是了,」舒柏晧說。

    那時候溫博涼不是總裁,大家都是同學,正常情況便叫名字,可溫博涼這三個字,舒柏晧總覺得比其他字要重一些,只要念起來,便喉嚨發緊,所以他連叫名字都叫得少。

    工作後大家成了上下級,姓後面帶個職位,叫起來公事公辦,倒讓他輕鬆了不少。

    「那你叫我什麼?」溫博涼說,他微微皺眉,似乎也在自己的記憶里尋找。

    舒柏晧似乎跟他說話並不多,而他自己也是個少言的人,所以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就,就叫名字吧,」舒柏晧乾笑了一聲,他抓了抓劉海,說:「溫總問這個幹嘛?」

    他覺得溫博涼有一點不一樣了,這給他一種壓迫感,溫博涼以前不會在意這些,溫總這個稱呼他叫了快五年,溫博涼一次都沒有提出異議。

    「沒什麼,」溫博涼眼神再次聚焦在舒柏晧的臉龐上,說:「只是突然想起來了。我們這麼多年同學,在公司這麼叫正常,但私下也這麼叫,不生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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