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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5:23 作者: 花札一手
    半晌,潘岳氣喘吁吁地抬著熱水進來了,只見一旁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肥皂和毛巾,石崇在床上擺了一個妖嬈的S型,見他進來,飛了個媚眼。

    潘岳:「……大兄弟咱有話好好說,彎成這樣給誰看呢?」

    石崇跳起來,一拍浴桶:「小二,倒水。」

    潘岳低頭一看,發現浴桶里已經鋪了一層花瓣,笑道:「這倒是有心了,哪來的?」

    石崇隨口道:「外面地上撿的。」

    潘岳:「……」

    水溫微燙,兩人赤|裸著上身,穿著底褲,坐在浴桶里,相對無言。

    熱汽裊裊,潘岳臉上紅得發燙,心口跳得厲害,又不知說什麼,尷尬了片刻,道:「石崇。」

    「嗯?」

    「新婚快樂。」

    石崇哈哈笑了起來:「怎麼,羨慕啦?你跟老三好好的,來日|你倆成親我給你們包個超級大紅包!」

    潘岳臉更紅了:「怎可能!」

    石崇仰頭看天,回憶道:「你多半忘了,小時候咱倆經常一起洗澡。打打鬧鬧的,經常濺得滿屋子水,也不知被孟老頭訓了多少回。就那時,洗完澡後,草草擦乾淨就一起睡了,一點都不避嫌呢。」

    他繼續道:「什麼時候呢,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唉,我這記性,我也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

    潘岳道:「什麼開始?」

    石崇轉過頭沖他嫣然一笑:「喜歡你啊。」

    潘岳怔住了,他隱約能猜到石崇對他的感情,但無論前世今生,兩人從不捅破,勾肩搭背地把對方當做無話不談的好兄弟。想一想也是,如果捅破了,就會痛失摯友,這筆買賣划不來,划不來。

    然而此刻潘岳的內心五味陳雜,心臟一陣接著一陣的抽痛起來,他說不出對石崇是那種感情更多一些。是友情?但得知他要成親心裡總是悶悶不樂的。是愛情?但想想又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如果非要說一種的話,便是從身體裡抽出骨頭,還帶著肉泥的那種憐惜之痛吧。

    潘岳笑了笑:「誰說我不是呢。」

    二人沉默了很久。

    水有點涼了,石崇道:「記得想我。」

    潘岳未覺深意,只以為石崇愛占人便宜的毛病又犯了,便道:「每天都想,我想死你!」

    石崇哈哈笑了起來:「那敢情好啊。」

    傍晚,潘岳爬到床上,紗幔里已經板板正正躺好了一具軀體,硬邦邦的。

    潘岳好笑地看著那人的睡顏,見他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潘岳伸出一手輕撫那人的眉頭,小聲道:「成日裡皺著眉,小心老了額頭上長出一個『川』字!」

    那人被瘙得癢了,咕噥一聲,翻了個身,一臂自然地將潘岳圈在懷裡,又霸道地按了按頭,仿佛在說:「老實點!」

    潘岳使勁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就如同常常出現在他夢中的那個少年,純白明朗。

    眼淚突然決堤,嘩啦啦地流了一臉,鼻涕還蹭到那人的雪白的裡衣上。

    想著被那人發現了肯定免不了一頓訓,潘岳抽噎得更厲害了。

    潘岳一邊哭,一邊小聲說:「我捨不得你。」

    我捨不得你啊。

    我捨不得你啊……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子夜,潘岳硬是從床上爬了起來,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回頭看了一眼還板板正正睡著的人,想了想,輕手輕腳地親了他的面頰一口。

    「再見啦。」他輕輕地說了一句,然後走出臥房。

    天黑漆漆的,他摸黑走了很久,終於在野外找到了一大片乾草堆。

    月光清冷地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一個略顯茫然的神情。潘岳眨了眨眼,跪在地上,對著月亮開始祈禱:「那啥,各路神仙,我求你們一件事唄,如果能實現我保準會還願,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你們。」

    「這件事吧,說來也好辦,就是希望你們能多照顧照顧我師弟楊容積,和我好基友石崇。容積這人吧,兩個字形容就是傲嬌,四個字形容就是極其傲嬌。我這一走,時空逆轉,他會忘掉很多東西。雖然他長得俊,不缺人喜歡,但我還是很擔心他會因為這性格不討人家歡心。你們保佑他找個知他懂他的人,一輩子在一起,快快樂樂的。」

    說到這裡,潘岳有點委屈地抹了把眼淚,又道:「還有一個人我也放心不下,就是我基友石崇。這人毛病更多了,我能說一天一夜。不過,他心地很好,人也大方,愛說愛笑的應該不會和綠珠吵架鬧離婚。那就,求你們保佑他平安喜樂吧。」

    他從脖子上摘下鳳紋玉佩,咬破了手指,抹在上面,又仔細背了一遍臨走前甄宓教給他的魂魄分離咒語。

    從懷中掏出一枚火摺子,手卻開始哆嗦起來。

    潘岳大聲給自己鼓勁:「不疼不疼不疼!」

    一把將火摺子丟到乾草堆上,瞬間,火苗演變成烈火,黑煙沖天。

    潘岳手持血染的玉佩,衝進了大火當中,同時大聲念出咒語:「¥@!¥%#----)*!」

    一縷霧蒙蒙的人形魂魄從他身上漂移出來,悠悠蕩到空中,猶豫片刻,化為一點星光,瞬間又沖回潘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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