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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5:23 作者: 花札一手
石崇氣頭更盛:「非常時期自然有非常做法,況且我的錢怎麼就髒了?我一是替天行道,二是廣布線報,你以為天底下只有我做這種事嗎,我告訴你,滿朝文武,包括你崇敬的什麼這子那子,但凡想要賺錢,都得這麼做!」
孟老頭氣喘吁吁,指著他:「我怎麼教出了你這麼個徒弟!」
「你一心守衛什麼真命天子,什麼道義正統,真到了關鍵時刻,這些都算個屁!真命天子就坐在龍椅上,他自己都是那丑皇后的傀儡。道義正統又是什麼,如果你和五斗米的這場仗打敗了,誰還會記得如今的洛陽太學,誰還會記得您?!」
孟老頭猛地站了起來,一把將茶盞摔在地上,怒道:「你,你,你!」話未說完,他突然渾身抽搐,以手亂指,竟是噴出了一口血,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師父!」
眾人一擁而上,只見孟老頭臉色鐵青,兩眼緊閉,一時間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石崇撲在孟老頭身邊:「師父,師父您沒事吧?別嚇我啊!」
楊容積湊上去為他把了脈,神色凝重道:「脈象虛浮,氣機紊亂,急火攻心。」
石崇快哭出來了:「就是被我氣得唄?」
眾人皆以一種微妙地眼神看著他,齊齊點了個頭。
石崇委屈道:「我,我是真的想幫幫咱師父的。」他從身後拖出一個巨大的箱子,打開後內里金光璀璨,赫然是一箱沉甸甸的金子。
石崇微微低頭道,「我這些年來荒於修煉,沉溺商賈,用師父的話來說,那就是不學無術,坑蒙拐騙。」他抬起頭,鬱悶地說,「可你們也知道,我根本就沒有修煉的天賦,什麼劍術法陣,對你們來說都是輕輕鬆鬆就能學會的東西,可對我來說,就算累死了也學不會。師父他老人家總說我不務正業,可他哪知道,而我又怎麼好意思拉下臉說,老子特麼就是蠢,就是笨,就是學不會啊!」
喘息兩下,他繼續道:「而我擅長的事情,卻根本入不了師父的法眼,在他看來,我的錢是天底下最骯髒的東西,可是,我也是真心想幫助大夥,幫助太學渡過難關的啊。」
潘岳聽得一陣心酸,忍不住落下淚來:「蟲子,平時看你大大咧咧的,真是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多苦衷。」
楊容積卻搖了搖頭,道:「不夠。」
石崇疑惑道:「不夠,你是說?」
楊容積道:「這些錢,遠遠不夠。二師兄,你可知道,單是今天一天,我們登門致歉,賠償損失,花費了多少錢?」
「多少?」
楊容積道:「洛陽太學所有財產,能當掉的都已當掉了,當不掉的也送到市集上廉價賣了,還搭上了師父自己的積蓄。即便這樣,也僅僅夠今天一日的花銷。」
石崇駭道:「怎麼用錢用得這般凶?即便賠了人家的醫藥費和學費,也不至於花光太學所有的家底啊!」
楊容積搖頭道:「師兄,你應該比我懂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潘岳道:「蟲子,咱們現在就是過街老鼠,那些人哪還管你之前做過多少好事,都恨不得扒了我們的皮,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扒不到的也是能揩油就揩油,只要一家獅子大張口,而我們又服軟了,那麼下面的第二家,第三家就絕不會心慈手軟地放過我們。」
聽他們這麼描述,石崇已經能想像得到這一天裡他們經歷了什麼,憤怒地一拍桌子:「我操了,這群貪婪的小人,平日裡求我們幫他們驅邪除妖的時候怎的不這樣?巴巴地把孩子送到這的時候怎的不這樣?我真是,我真是……」
楊容積道:「總而言之,現下的遭遇已不是錢能解決的了。只是以師父他老人家的脾氣,不賠償了人家的損失,他是過不了自己這關的。」
石崇眼中噙了淚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當下唯一的辦法只有讓大人物來出面擺平,我,我這就去找太子,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蟲子。」潘岳叫住他。
石崇回頭:「嗯?」
潘岳上前抱了抱他,道:「別太擔心,我是大師兄,我保證,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石崇笑了起來,抬起一手想去捏他的臉,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又訕訕地放了下來,道:「是啊,不是還有你呢麼。」
說完,他眼中瑩光閃爍,轉身便走,似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的眼淚。
錦帳團簇,室內一片幽香,屋子中間擺著一張極大的床,四周掛著白色紗帳,將滿室春色籠得嚴嚴實實。透過紗幔,只見兩條人影交疊在一起,翻來滾去,動作震得木床吱呀作響。
貪歡過後,兩人摟在一起,不住喘氣。司馬倫躺下,讓孫秀枕在他的臂彎,他年過半百,但面容保養得當,自有一種雍容華貴,只是神色中隱隱有種不得志之氣,顯得略微促狹。司馬倫一手還捏著孫秀胸前兩點,笑道:「秀兒年紀輕,還不覺累,我卻已經大汗淋漓了,當真是老了。」
孫秀翻過身來,雙手捧著他的頭,道:「我的王,你永遠是俊忠心中最強壯的男人。」
司馬倫心裡甜滋滋的,孫秀圓滑嘴甜,性子又不溫不火,床上也耐得住疼,自打進宮以來一直最得司馬倫的歡心。他想到一事,復又嘆氣道:「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