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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5:23 作者: 花札一手
    曹永善猝不及防,被自己打出的拳符擊倒在地,登時口吐鮮血,臉色鐵青。

    眾人憐憫地看著倒在台上的他,台下弟子雖不願承認,但還是大聲道:「五斗米勝!」

    弟子趕緊上台將曹永善抬下來,喚來大夫查看傷勢。潘岳和楊容積上前查看,只見他嘴唇抿成一條線,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天,半晌道:「我愧對師父,愧對洛陽太學。」

    楊容積道:「曹舵主,你是師父收的第一個徒弟,你最了解師父,若是他不信任的人,如何能統領南陽這等重要之地,莫被那奸人給糊弄了!」

    「師父他……」曹永善閉了眼睛,似乎在忍者淚,「說過:『你是我收的第一個徒弟,也是最蠢笨的一個!』所以才派我來守南陽的,因為他知道我雖蠢笨,但絕無二心。」

    楊容積道:「師父還說過各人有各人的天賦背景,但要說他最佩服的徒弟便是你了,因為你縱使天資無奇,也能在勤中補拙,『扎紮實實,方成大事』,你忘了師父說過的話了嗎?」

    「是了。」曹永善用力抹了把眼睛,哽咽道,「多大個人了,還哭,在你們面前丟臉了。回去跟師父說一聲,弟子時時刻刻不忘他的教誨。」

    楊容積點頭,道:「好。」

    曹永善被帶回去醫治了,眾人唏噓不已,堂堂舵主被打成這樣,以後的臉面要往哪擱?

    對面的孫秀得意洋洋,在一眾屬下的吹噓聲中沖潘岳幾人大聲道:「怎麼不動了,怕了?潘公子,你不是很威風的嗎,怎麼今天躲在別人身後,一句話都不敢說?」

    潘岳深吸一口氣,儘管他再如何心虛發抖,這場仗卻是不得不打的。他顫巍巍地走上台,每邁出一個步子心裡都罵一句曹永善----曹大哥,你說說你,挑戰就挑戰吧,為什麼要拉上我?拉上我也就罷了,為什麼要立這麼些規矩?做菜還得油鹽醬醋呢,你這不讓用,那不讓用,這不是存心把我往火坑裡扔嗎?

    他一露臉,台下卻是騷動了起來,少女們紅著臉尖叫,少年們竟然吹起了口哨。

    「這就是洛陽太學的潘公子啊,當真天人之姿!」

    「比畫上的人都好看呢!」

    潘岳一襲銀線暗紋紅袍,內里襯著金蠶甲,束著素白腰帶,勾勒出瘦削纖細的身形,胸口墜著一塊鳳紋玉佩,面容絕色,整個人顧盼生輝,端的叫人移不開眼來。

    然而潘岳卻沒心思關注這些,他心中頗為忐忑,首戰失利,這一局他必須拿下來,否則洛陽太學當真要成為人人恥笑的對象了。他喘息幾口,緊張地攥緊了手中的三張符紙,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晚的情景----

    臥房中,暗香浮動,兩個人影交疊,皆是汗水淋漓。

    楊容積喘息著壓在潘岳的身上,一手捏著一張符紙,一手牢牢按住潘岳的兩隻腕子,一雙黑色瞳仁明亮如星,聲音低啞地道:「泰山符,按在對手的身上,仿若千斤之物,叫他動彈不得。」他微微勾起嘴角,眸色更深地注視身下面色緋紅,喘息不止的潘岳,道,「就像現在這樣。」

    潘岳掙扎不休,便是任他再怎麼用力,楊容積竟然如泰山壓頂一般,紋絲不動。

    潘岳嚎道:「嗚嗚嗚哇哇哇,目無尊長,以下犯上啦啦啦!」

    楊容積捏出第二張符紙,一把按在潘岳肩上。金光爆射,只見一條金色的繩子順著潘岳的身體蜿蜒而上,將他捆得結結實實,活像一個粽子。

    潘岳:「唔唔唔!」

    楊容積見他扭來扭去,舉止滑稽可笑,竟是笑出了聲來,他兩手支在潘岳身側,俯下頭,輕輕在潘岳臉上啄了一口。然後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裡,深深吸氣,仿佛那裡盛開了多麼勾人奪魄的芬芳花朵一般。

    潘岳怔住了。

    潘岳道:「放開我,大色狼!」

    「我是大色狼?」楊容積咬住了他的嘴唇,一手向下伸去,嘴角勾起的弧度邪惡起來,「那你是什麼,小餓狼,你敢說你不想要?」

    潘岳雙眼噙淚:「嗚嗚嗚!」

    春宵帳暖,一室春光。

    潘岳站在台上臉紅了半天,回過神來,眼前便站了一個黑衣人,身材高大壯實,比常人強壯許多,頭上帶著黑色的帽子,將一張臉遮得嚴嚴實實。

    這人就靜靜地立在那,沒有任何動作,那樣子分明是等著潘岳先動。

    潘岳心中暗自盤算,對方厲害的人不過這個黑衣人,若按照英勛所說,黑衣人速度極快,且擅長使拳,那麼自己只需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控制住他,或者拖慢他的速度即可。

    思忖間,黑衣人兩手劃了劃,像是在抓什麼東西,但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止住了。潘岳看著他的動作,卻隱約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兄台,敢問貴姓?」潘岳向對方作了個揖,試探地問。

    對方並不答話,依舊冷冷地站在台上。

    台下弟子道:「第二局,開始!」

    倏忽間,那黑衣人化作一道黑影,台下的人甚至還沒到看清楚,他便沖向了潘岳所站的位置,重拳出擊,發出呼嘯之音。潘岳嚇了一大跳,一聲「救命」差點喊出了口,手上的符咒卻反射性地朝著那黑衣人的方向扔了出去。那是一枚泰山符,重達千斤,登時將那黑衣人壓得脊背彎曲,走不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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