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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5:23 作者: 花札一手
楊容積毫不猶豫地祭出符咒,化作兇狠小人撲向二人。石崇被那小人纏得難分難捨,而潘岳早已熟悉楊容積的套路,三兩下便將紙人撕成兩截。而那廂,卻見第三個紙人,捧著桌子上的東西朝楊容積樂顛顛地小跑而去。
「卑鄙!」二人齊聲驚呼,縱身直撲向那紙人。
紙人被他們絆得一個趔趄,手中的東西飛了出去。
楊容積反手一個包抄,穩穩地將東西攏入懷中,毫髮無損。
潘岳和石崇趴在地上,眼神已經絕望了。
這是一個青花白釉瓷盤,上面唯一的東西,是一塊紅油油,肥嫩多汁的,紅燒肉。
楊容積拈起這最後一塊紅燒肉,毫不猶豫地放在口中,大聲咀嚼,笑道:「多謝二位師兄禮讓。」
潘岳和石崇恨恨地捶地,目眥欲裂:「好你個臭小子,今天你洗碗!」
敲門聲響起,身著道服的小學徒大聲喊道:「三位師兄,校長叫你們去呢!」
「老頭子又做什麼?」
小學徒嘻嘻笑道:「興許是你們在廚房偷吃又被發現了吧!」
三人整理衣冠,人模狗樣地來到孟老頭的書閣。孟老頭背對著他們,似乎正在考慮事情。
「師父好。」
孟老頭回過神,轉過身來,讓他們三人坐下,和藹笑道:「愛徒們近日長進如何?」
愛徒?潘岳頓時虎軀一震,頓時生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潘岳小心翼翼地抬眼問他:「師父您沒事吧?」
孟老頭白了他一眼:「又沒問你,我說的是容積和小崇。」
楊容積彬彬有禮的答道:「謹遵師父教誨,練功不敢鬆懈。」
石崇道:「稟告師傅,弟子潛心修煉,但有一事著實難以啟齒……」
「但說無妨。」
石崇告狀:「大師兄總是打擾同修練功,平日裡盡去後廚偷吃偷拿,我看為了大家進步著想,應當罰大師兄每日去廚房準備晚膳。」
楊容積在一旁連連附和。
說實在的,洛陽太學的飯清湯寡水,吃兩頓便叫人恨不得立刻飛升,眾人都巴不得潘岳天天做晚飯給大家吃。
孟老頭一巴掌打在潘岳後腦勺上,怒其不爭,罵道:「臭小子,成天不學好!」
潘岳顫抖著指著石崇:「叛徒!」
孟老頭捋了捋鬍鬚,道:「當罰。不過且先要緩緩,我交予你三人一件事,辦好了自然有賞。」
「師父吩咐。」
「皇上駕崩了。」
三人震驚:「啊?」
孟老頭沉聲道:「剛得的消息,不日太子將要即位,號惠帝。」
石崇道:「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白痴也能當皇帝了。」
孟老頭輕輕打了他一下,示意他住口,道:「宮裡剛來人通知,要洛陽大小官府學府,至少出三人前往宮中為皇帝戴孝哭喪,直到新帝即位。」
潘岳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那日和司馬炎偶然的一次相遇,幸而得他幫助才脫離食恐妖的控制,這位皇帝大人性格堅韌,心胸寬廣,著實令他佩服。去世突然,他此刻心裡覺得痛惜極了。
孟老頭道:「皇上去世突然,其中或有隱情。我便派你三人共同前去為皇上戴孝,切記不可滋事生非,把皇宮當做自家後廚。」說話間眼角斜睨潘岳,自然是說給他聽的,但潘岳此時心神激盪,根本沒聽進去。
一隻手溫柔地撫摸在他的背上,也一併抹去了他的悲傷。潘岳看著楊容積的眸子,逐漸回過神來。
司馬炎在位廿五年,仁以厚下,宏略大度,國家一度繁榮太康,深入民心。皇帝駕崩,禁禮樂,禁葷腥,洛陽皇城不再張燈結彩,而是鋪上了一層白蒙蒙的色調,百姓披麻戴孝,面容悲戚。
三人身著素衣素袍,一步一叩首,從宮門一路磕頭到靈堂。司馬炎的遺體擺放在靈柩當中,靈堂中下一任皇帝司馬衷和皇后賈南風正跪在靈柩旁,一旁是即將成為太子的廣陵王司馬遹和皇后的侄子賈謐。先帝的叔叔司馬倫坐在一尊雕花太師椅上,神色倦怠。
侍衛通報:「洛陽太學,潘岳、楊容積、石崇三人前來悼念先帝。」
賈謐聞聲抬頭沖潘岳擠了擠眼睛,做了個「累死老子」的口型,被皇后一盯,訕訕地繼續低頭做出一臉苦相。賈南風看到三人,正待說話,司馬遹卻搶先發聲問道:「你就是潘岳?」
「正是小民。」
司馬遹上下打量他一番,道:「都說潘家公子美貌非同尋常,今日一看,果然絕世無雙。」
「太子殿下謬讚。」
賈南風道:「洛陽太學一向忠君憂國,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出來的年輕人也都一個賽一個的厲害。孟校長將三位愛徒送來,先皇在天之靈也必定感動不已。」
這本是自己父親的靈堂,作為正主的司馬衷本應起身接待來人,拿出繼任皇帝的架勢,但一左一右一個老婆一個兒子,反倒壓他一頭。在強大氣場的壓制下,他沖潘楊石三人憨厚地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
楊容積回禮道:「先皇駕崩,普天同悲,洛陽太學上下更是慟哭不已。盼望皇上,皇后,太子也務必珍惜身體,莫要傷心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