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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55:23 作者: 花札一手
    楊容積哼了一聲,負手在他房裡來來回回地踱步,思忖片刻後,又湊過來仔細端詳他的臉:「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潘岳:「你一直以為我在逗你們玩麼?」

    楊容積直起腰,一派老成的模樣道:「那是最好。那日承蒙你救命大恩,而且以前的那些齷……那檔子事你也不記得了,咱們這就算扯平了吧。以後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不來糾纏我,我就還恭恭敬敬地喚你一聲大師兄,如何?」

    潘岳懵了,難不成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跟楊容積有什麼過節不成?看對方的態度,分明是要和他劃清界線。他轉念想到剛做的夢,夢中的小師弟也是一般的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看來無論在哪個時代,楊容積對他都是沒什麼好感的。潘岳嘆了口氣,心道罷了罷了,喜歡男人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大不了離楊容積遠點就是了,不去招惹他,也就不會瞎想。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回家的辦法,其它一切都好說。

    楊容積看他一會唉聲嘆氣,一會目光炯炯,挑眉道:「怎麼?你不願意?還是你覺得救了我一命,我就必須卑躬屈膝,感恩戴德,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潘岳一拍胸脯:「願意願意!你說的太對了,一報還一報,咱倆這就算兩清了。」手掌拍到一處堅硬的物體,他輕「咦」了一聲,從內衫里翻出兩半通體雪白瑩潤的鳳紋玉佩,每塊皆以深浮雕法刻以一隻相向回首的鳳鳥,呈半圓形,兩塊拼在一起便是一顆完整的圓,作翩翩展翅蝴蝶狀。

    「這……」潘岳不由得黯然神傷,這塊玉佩是家裡祖傳的古董,他本來打算在向楊容積表白的時候送給他,卻被人家一把丟了回來,沒想到竟然同他一起穿越了。

    楊容積也看見了這塊玉佩,臉色一沉,陰陽怪氣地說:「你倒是睡覺都不忘戴著,反正這是你的東西,我管不著。不過我勸你可別再當個寶貝一樣似的亂送人了,別人未必稀罕。」

    這話說得頗為戳心,潘岳勉強咧嘴笑道:「是是是,再不會了。」

    楊容積神色詭異地看他幾眼,嘀咕了一句:「可真是性情大變了。」便拉開門離去,留下潘岳瞪大眼睛盯著屋頂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困得不行了,這才勉強睡著。

    次日清晨,鳥兒啁啾不斷,將潘岳從睡夢中喚醒。

    「哈……啊……」潘岳穿著單衣站在門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洛陽太學整個仙氣繚繞,早上的空氣更為清新,讓人心情不由得舒暢起來。元寶過來給潘岳送早飯,一見到他,臉上笑得像朵花一樣:「大師兄,昨夜睡得可好呀?」

    想到昨夜,潘岳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我……昨晚是不是說夢話了?沒吵到你們吧?」

    元寶嘿嘿一笑:「沒有!一點都沒有!大喊三師兄名字什麼的我一點都沒聽到!」

    潘岳:「……」

    石崇吃過早飯溜溜達達地過來探望,他一身青衫,眉目風流,但總透露著一種精打細算的神色,除此之外,當真是個翩翩貴公子。石崇一見潘岳,登時不滿道:「潘岳你昨天晚上鬼哭狼嚎什麼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厲鬼來找老三復仇了。」

    潘岳清了清嗓子:「呵呵,那什麼……我想問問容積茅廁在哪來著。」

    石崇一臉「你當我傻」的表情,以手一指門外:「那不就是茅廁?」

    潘岳惱羞成怒:「我眼瞎了行吧!」

    石崇見他要炸,便道:「不逗你了,給你帶了藥。」他揚起手中的小瓷瓶,朝屋內努努嘴,「進去趴著。」

    之前被妖獸火焰灼傷的部位已經好了個大概,但是卻在他雪白的背上留下好大一塊傷疤,看著頗為觸目驚心。由於經常被潘岳大幅度的動作牽扯,傷口還隱隱地滲出血來。石崇為他塗藥,嘴上嗔道:「都多大個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潘岳趴在榻上,手裡捧著銅鏡看自己的背,不由也一陣心驚:「這都沒燒死,當真命大。」

    石崇手指冰涼,蘸著藥膏敷在創口上,舒服極了。他的手指輕輕描繪著傷口的輪廓,涼涼道:「為了老三,你是連命都不要了。」

    潘岳瞅著鏡子裡醜陋的疤痕,想到原來這具身體是多麼完美無瑕,惋惜道:「這下肯定要落疤了。」

    石崇一頓:「你很在意這疤嗎?」

    這可是史上第一美男潘安的身體啊!留下一大塊疤痕,太可惜了!潘岳拿著銅鏡看了又看,鏡中的人冰肌玉骨,朱口皓齒,氣質清澈,尤其是一雙眼睛,有如湖光瀲灩,仿佛盛著一片星空。潘岳對著鏡子感慨道:「真好看啊。」

    石崇的嘴角抽了又抽,半晌涼涼道:「臭美吧你就。傷你的乃是妖獸禍斗,其毒火會留下終生無法祛除的疤痕。不過我倒聽說有一種東西專治傷疤,只是極其罕見。」

    潘岳笑道:「男子漢大丈夫,留個疤怕什麼。」

    石崇盯著他,神色詭異道:「你?大丈夫?你從前可不會這麼稱呼自己的。」

    潘岳問道:「從前的我是怎麼稱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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