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別捨不得

    「金寶送客。」

    「蘇沫兒話落，金寶扛起老蘇頭扔在外面。

    順手還把家裡的大門給關上了。

    灶房裡的魏梓已經煮好飯菜，開始擺飯。

    這頓飯，蘇沫兒吃的那叫舒坦。

    蘇渠山終於下決心不跟那邊的人來往了。

    周氏一心照顧孩子。

    至於蘇柒，官道上的生意做得不錯。

    不用她操心。

    怎麼想都覺得是時候往縣城去了。

    看一眼三層小樓。

    蘇沫兒說道：「小樓已經空置可好久了，可以搬進去了。」

    「可以了？」

    蘇渠山眼裡帶著歡喜。

    甭管是誰都喜歡住新房子，大房子。

    蘇渠山自然也不例外。

    蘇沫兒點頭：「自然是可以了，擇日不如撞日，咱們明天就搬進去。」

    「好好好，明天搬進去。」

    蘇渠山搓搓手，歡喜的快要不能自理了。

    周氏也往三層小樓看去，生活朝著希望中喜歡的方向走著。

    臉上的笑怎麼也消退不了。

    蘇沫兒也挺開心的。

    終於完成在這個世界生活的第一步。

    家裡這些人都立起來了，以後會順遂很多。

    至於老蘇頭，這次被氣成這樣，短時間裡應該不會找茬的。

    如果真的找茬，日後在說。

    「還有一件事兒，搬到小樓之後，我就要去縣城了，陪著小棠，那么小的一個孩子，扔在縣城裡，不管怎麼說，都有些不好。」

    「……」

    周氏臉上的笑褪.去。

    看向蘇渠山。

    蘇渠山並不知道周氏跟蘇沫兒之間那一番談話。

    只覺得蘇沫兒說的有道理。

    他也不擔心蘇沫兒一個丫頭在縣城裡過的不好。

    如果大丫頭都過不好，蘇家的人就不用去縣城了。

    「成，改天爹送你。」

    「謝謝爹。」

    蘇沫兒笑了笑。

    往周氏看去。

    周氏眼裡多了幾分祈求。

    蘇沫兒低下頭，就當沒有看見。

    一頓飯結束，周氏推開蘇沫兒房間的門。

    看一眼坐在書桌旁側寫寫畫畫的蘇沫兒，站了好一會兒，忍不住開口：「沫兒，你真的要去縣城嗎？」

    「自然是真的，這些事兒還能有假，早就答應了蘇棠的，只是家裡太多事兒忙不過，如果不把家裡的事兒解決了再去，我心裡也不安。」

    「哦。」

    周氏捏了捏自己的衣服。

    嘴角動了一下。

    蘇沫兒放下手裡的筆：「我已經找了一個風水比較好的地方，咱們改日一起去山上，給她立一個衣冠冢。」

    「嗯。」

    周氏點點頭。

    其實她這會兒真的想清楚了。

    兩個女兒都是她的女兒，就算是借屍還魂，也是自家女兒去了之後，這個魂兒才過來的。

    既然用了自己的女兒的身子，那就是自己的女兒。

    ……

    「其實，你留下來也挺好的，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多好。」

    「……」什麼叫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如果不是知道周氏是這個時代的土著，蘇沫兒都要以為周氏在罵人了。

    「不能把小棠一個人留在縣城，而且，秦大夫的醫館已經關門很久了，秦大夫把醫館交給我照看，總不能真的讓醫館涼涼了，如果家裡出了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兒，可以去秦家醫館找我去。」

    「嗯。」

    周氏低下頭，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管用了。

    轉身走出了房間。

    留下一片安靜。

    蘇沫兒笑了笑。

    次日。

    蘇家一片歡喜，推門走進新房子，房子裡面全都是新的家具。

    家具都是酸棗木、普通黃梨木做成了，不是什麼珍貴的木材，做出來的家具精緻的很。

    上頭的漆是蘇渠山刷的。

    好看敞亮。

    乾淨整潔。

    蘇沫兒挑了一個三樓的房間。

    把自己的東西搬進去。

    看一眼蘇柒說道：「我不在家裡住著的時候，不要讓人進我的房間。」

    「知道了，誰沒事兒去你房間裡，對了，你去縣裡的時候，記得把房間上鎖。」

    蘇柒叮囑一聲，隨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房間干靜整潔。

    床上的薄被都是嶄新的。

    走進去趕緊把鞋子脫下來，光著及腳丫在地板上踩來踩去。

    周氏跟蘇渠山住在二樓東邊的房間裡。

    至於金寶跟魏梓則是在一層一人挑了一個房間。

    蘇沫兒看一眼院子裡的馬棚。

    買來的馬車，她不打算帶到縣城。

    家裡做的涼茶聲音，還需要馬車。

    如果帶走了，蘇柒的生意也就沒有辦法做了。

    搬進新房子裡，蘇沫兒心情大好。

    走進灶房，也不用金寶魏梓幫忙，一個人在灶房裡忙活。

    做出了平日裡美怎麼吃過的水煮魚、桂花糕，紅燒肘子，驢肉火燒，還有一份牛肉羹。

    這年頭想要吃牛肉極為不容易。

    家裡的牛肉還是運氣好，在縣城菜市搶來的。

    一盆子水煮魚上頭撲著一層紅色的油花以及干辣椒花椒，魚片盯著辣椒多了幾分麻香、頭一次做菜放這麼多辣椒，蘇沫兒也覺得自己飄了。

    要知道家裡的辣子並不多，一畦子下來，收貨的辣子看起來不少，但是這得吃一年呢。

    得省著一點兒，到了來年，多種一些辣子，就能可勁兒吃了。

    至於靠著辣椒做出一些吃食的事兒，蘇沫兒也想過。

    人活於世，講究的就是衣食住行用。

    做的好了，怕是能夠掙不少錢。

    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辣子就這麼多，才不舍的用來掙錢。

    蘇柒盯著大號搪瓷盆子裡的水煮魚看了好一會兒。

    「姐，這個真的可以吃嗎？會不會把嘴巴辣成香腸？」

    「想知道自己去試試，怎麼總是詢問。」蘇沫兒瞧著一桌子的飯菜，滿意的不得了。

    過年的時候都沒現在做的好。

    金寶跟魏梓自覺的抱著碗尋了一個房間，兩人面對面吃了起來。

    桌子上擺著的飯菜都是小份的，但是每樣都有。

    量還不少，有金寶在，量少了怕是不夠吃呢。

    蘇柒盯著魚片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下筷子嘗了一口。

    「嘶……」

    辣味入喉，差點咳嗽起來。

    但是魚肉鮮嫩鮮美，蘇柒大口吃完，轉而吃起水煮魚里的黃豆芽。

    豆芽在辣味湯汁里浸泡著，吸收了湯汁但是不吃油，味道厚重帶著嚼勁，原本沒有什麼滋味的豆芽多了靈魂，蘇柒一開始吃就停不下去。

    周氏瞧了一眼水煮魚，到底沒有下筷子。

    她是產婦，產婦不能吃辛辣不能太咸，只能挑著普通一些的東西吃。

    蘇渠山也吃了一個肚皮滾圓。

    一頓飯都很滿意。

    晌午休息的時候，周氏找到了蘇沫兒。

    兩個人拿著鐵鏟，背著一個小包袱，往山上走去、

    尋了一個觀山望水的地方。

    把一套破舊的衣服埋在土裡。

    還立了一個無字的墓碑。

    有了墳墓，靈魂就有了歸處。

    燒上一沓黃紙金元寶。

    周氏眼睛發澀發紅。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山上的太陽慢慢傾斜。

    兩人一起往山下走去。

    走回家裡，瞧見院子裡站著的一臉慌張的蘇渠山。

    「去哪兒了，大晌午的，不熱嗎？」

    言語裡帶著幾分責備。

    但是手裡已經端上了涼茶，遞給周氏一碗：「喝點茶消消暑，以後不許晌午出去了。」

    「知道了。」

    周氏說著話臉上露出笑來。

    就喜歡這個男人不經意的流露出來的體貼。

    蘇沫兒瞧著兩個人黏黏糊糊的勁兒，切了一聲。

    旁邊金寶也端了一碗涼茶。

    這個季節喝涼茶正好的。

    一碗下去，整個人都舒坦了。

    「我去休息一會兒，累得慌。」

    「去吧去吧。」

    蘇渠山擺擺手，還有嫌棄蘇沫兒礙事的意思。

    蘇沫兒吸了一口氣，往房間裡走去。

    小小休息一會兒，醒來就到了晚飯時間。

    知道蘇沫兒明天就要搬到縣城裡，蘇渠山心裡有些不舍。

    「要不，再過幾天，等小棠回來了，你跟小棠一起去？」

    「都已經確定了明天了沒有必要搞那些。」

    蘇沫兒說著，視線落在蘇柒身上。

    「茶攤上的生意還好嗎？」

    「還行，每天都有收入，要比賣炭掙錢。」

    可不能做什麼都那賣炭比，人生有三苦，撐船打鐵賣豆腐，除了這三苦，估計就輪到賣炭了。

    「好好做，鄧大頭的媳婦兒柳氏前天問我可以幫她找個活兒不，你那邊如果忙不過來，可以帶著她。」

    「忙得過來的。」

    蘇柒聽見茶棚添人，立馬警惕的看著蘇沫兒。

    這吝嗇的模樣，蘇沫兒都懷疑跟葛朗台一樣的血脈。

    「行吧，你決定就好。」蘇沫兒沒有繼續勸說下去。

    蘇沫兒想說，家裡養雞養鴨養鵝的事業才開展了一半，只養了鴨子，經過一個春天夏天的成長，鴨子已經是個成熟的鴨子了，知道自己去水裡洗澡游泳了。

    其餘的什麼鴨屎之類的，也有村里人買。

    雖然……出價不高。

    但是也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鴨屎哪兒有雞屎肥田呢。

    是時候養雞了。

    瞧一眼魏梓。

    蘇沫兒嘴角抽搐一下，這位大小姐已經淪落成養雞養鴨的日常了。

    不知道時間長了還能不能繼續拿繡花針筆桿子了。

    想了想說道：「小柒，你平日裡有不認識的字，去問魏梓，還有魏梓的字好看，晚上回來你也寫上兩張字，咱家現在也不再是那種窮的買不起紙的人了。」

    「魏梓讀書多，會繡花，這些別讓她荒廢了，我帶著金寶去縣裡，推磨的時候就用馬兒，咱們買來了好好伺候著，就是為了用它，別捨不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