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眼瞎

    誰知道去了之後還能不能完整的回來。

    反正去了也不會落一個好名聲，倒不如省點兒事兒。

    「娘，你真的不去給爺奶拜年了？」

    「你想去？」

    周氏將鍋里的餃子撈出來，看一眼蘇柒問道。

    「……」蘇柒搖搖頭。

    她沒有那個膽量。

    那邊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去了肯定會倒霉的。

    但是若是不去，真的說不過去。

    蘇柒的目光落在蘇沫兒身上：「姐……」

    「一會兒我帶著小寶過去。」

    蘇沫兒點點頭，又說道：「你在家裡照顧好娘。」

    「姐，你小心一些。」

    「知道。」

    蘇沫兒嘗試著對蘇柒露出個溫和的笑。

    蘇柒哆嗦一下：「姐，你中邪了？」

    「滾犢子吧。」

    蘇沫兒再也不嘗試溫和對待蘇柒了，這個小丫頭就喜歡強硬的粗暴的，溫柔要不得。

    蘇柒還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對著蘇沫兒嘿嘿傻笑。

    蘇沫兒趕緊往蘇柒嘴裡塞了一個餃子，小姑娘咧嘴笑起來的模樣真醜……

    「真好吃。」蘇柒咽下去，傻乎乎說道。

    蘇沫兒翻了一個白眼。

    慢悠悠吃著東西，蘇沫兒拿筷子的姿勢很好看，相對蘇沫兒蘇柒拿筷子就有些怪異了，不過是將將能夠夾住東西不掉。

    說好看……

    跟好看根本就不沾邊。

    蘇沫兒想了想，開始糾正蘇柒拿筷子的姿勢。

    雖然說，這種小習慣並不重要，倒是呢，有時候往往是一點兒細節問題能夠帶來不可思議的成果。

    拿著筷子的姿勢沒有標準的正確的規範一說。

    但是呢……

    怎麼拿筷子方便，怎麼拿著好看，還有就是夾菜不會掉，是一種技巧，蘇沫兒抓住蘇柒的手腕。

    「姐，你有事兒？」

    「筷子不是這麼拿的。」

    「能吃著東西就好了，還講究怎麼拿？」

    「講究的.你日後是要做書肆的掌柜的，到時候肯定是要出去跟人談生意的，若是筷子拿的不好看，多不好。」

    「說的也是。」

    蘇柒被蘇沫兒的說法蠱惑了。

    開始慢吞吞的改正，任何一種事情形成慣性之後在改變都是極難的。

    蘇柒學了一會兒就想把手裡的筷子扔出去，真的是太磨人了。

    「敢把筷子扔出去，我就把你給扔出去。」

    蘇沫兒瞥一眼蘇柒，聲音里多了幾分涼涼的味道。

    蘇柒哆嗦一下，她這個姐姐平日很好相處，但是在某些地方，簡直執拗的讓人抓狂。

    蘇柒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

    蘇沫兒填飽肚子，拉起蘇棠往外走。

    「姐，你去爺爺那邊？」

    「嗯。」

    「姐，你不用端一碗餃子？」

    「不用。」

    那邊兒人太多，端一碗還不夠看的。

    蘇沫兒出門的時候，順便往灶房走去，把裡面的菜刀拿起來，綁在腰上，身上多了一把菜刀，安全感大增。

    蘇棠看了一眼亮蹭蹭的菜刀。

    欲言又止。

    算了，開心就好。

    兩個人身上穿著周氏一針一線做出來的衣服，走出大門，就是村子裡最靚的崽

    物資匱乏的年代，山村人家在過年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有餘錢給孩子添衣服的。

    大多數在街道上亂竄的孩子都穿著髒兮兮的帶著補丁的衣服。

    蘇沫兒跟蘇棠走到蘇家大房院子旁邊。

    蘇棠拽了拽蘇沫兒的衣服角。

    「怎麼了？」

    「不要受傷。」

    「不會的，道：「不要去學堂。」

    「必須去。」

    蘇沫兒說完不容蘇棠反駁。

    拉著蘇棠往老蘇家走去。

    蘇家人多，大年初一的還挺熱鬧的，走進院子裡就能聞到香味。

    灶房裡飄出來的香味很濃郁，蘇沫兒回頭看了一眼，程氏跟方氏加上蘇蓮兒三個人在灶房裡忙活。

    「堂姐，你來了？」

    蘇蓮兒最先看見蘇沫兒的。

    對著蘇沫兒露出一個笑容。

    方氏正在偷吃，突然聽見蘇蓮兒的話，猛地回頭……脖子差點兒擰成麻花，嘴裡的肉直接嗆到嗓子裡。

    彎腰咳嗽起來。

    方氏是個不講究的人……

    咳嗽的方向還對著大鍋。

    瞅著方氏這副姿態，程氏臉上閃過嫌棄。

    拿著鍋蓋把大鍋給蓋上了。

    裡面可是煮著肉，不能讓方氏給毀了。

    蓋好肉之後，伸手在方氏後背輕輕拍打。

    然而……

    並不管用。

    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方氏的臉就變成了紅色。

    雙手捏著自己的脖子。

    就跟要卡死自己一樣。

    瞧見方氏的樣子，程氏嚇了一跳，看向蘇蓮兒說道：「趕緊的把醋拿過來，用醋灌下去。」

    蘇蓮兒聽了程氏的話，也不敢耽擱，起身從一側端起一個裝著陳年老醋的碗，站在凳子上往方氏嘴裡灌去。

    在院子裡玩耍的蘇護瞧見方氏臉變成醬紅色。

    哇一聲叫了起來。

    轉身往堂屋跑去。

    拉著趙氏的衣服說道：「奶，奶大伯娘變成水鬼了。」

    「……」蘇護話落，趙氏一巴掌落在蘇護臉上。

    大過年的所有人都在費心思說好聽的話，蘇護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若是路過的神仙聽見了，那麼他們一家子的人這一年都要倒霉的。

    趙氏一巴掌根本就沒有控制，直接把蘇護打了一個結實，蘇護哭了，哭的很慘。

    滿臉的眼淚，嘴巴張著。

    「大伯娘就是變成鬼了，奶你憑什麼打我，嗚嗚嗚……你打我，我去找我爺，讓阿爺打你。」

    蘇護說著往老蘇頭身邊蹭去。

    趙氏更生氣了。

    掄起巴掌想要繼續揍蘇護。

    蘇渠田瞧見立馬攔住趙氏：「娘，咱去看看大嫂到底怎麼了，蘇護雖然調皮一些，但是若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蘇渠田話說出來。

    趙氏也就沒有繼續揍下去。

    冷哼一聲，往院子裡走去。

    見趙氏走出去，屋子裡人也跟了出來。

    當然……包括躲在角落的蘇渠山。

    趙氏瞧見蘇沫兒站在院子裡，剛想說些什麼，聽見嗚嗚咽咽的聲音。

    定睛看向灶房，方氏臉跟脖子變了顏色。

    黑色的醋從方氏鼻子裡流出來。

    蘇衡猛地往前走了一步。

    冷目落在蘇蓮兒身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大伯娘偷吃肉噎著了，但是肉咽不下去搞不出來……憋得。」

    「這醋……」

    「據說噎著的時候灌醋有效果。」

    「那吃被魚刺卡在嗓子裡才有效果。」

    蘇衡皺眉，走到方氏身後，輕輕拍打方氏的後背。

    然而，這點兒拍打對於方氏來說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這個貪吃的婦人。」趙氏盯著方氏一臉的嫌棄。

    若不是方氏生了蘇衡跟蘇青檸這麼一對出色的兒女，她都想要把方氏休了，給大兒子換一個聰明的婦人。

    現在大過年的，竟然噎著呢。

    現在距離噎死也就是一塊肉的差距

    蘇衡沒法子，見方氏呼吸越來越困難。

    回頭看向蘇沫兒……

    「堂妹，你會一些醫術，你來看看怎麼回事？」

    蘇沫兒對上蘇衡的祈求的目光。

    不為所動。

    她還救過蘇衡的命呢。

    但是蘇衡呢……

    周氏上次被人推到，差點兒流產，蘇衡就看著。

    既然這樣，現在方氏快噎死了，她也可以坐視不理。

    蘇沫兒不動，蘇衡心裡著急。

    趙氏嗤了一聲：「指望她做什麼，不過是跟李大夫學了兩個月真以為自己是大夫了，如果把人給治死了怎麼辦？」

    「奶說的有道理，我還真的沒有打算給大伯娘看。」

    蘇沫兒轉身就要離開。

    方氏已經快撐不住了。

    若是繼續在這裡呆下去，豈不是會讓小孩子看見人死的過程，多不好。

    現在的蘇沫兒已經忘了，曾經在破廟那邊，她當著蘇棠的面殺了不止一個人。

    「二叔，你勸勸堂妹。」

    蘇衡看見蘇渠山，眼睛一亮，開口說道。

    蘇渠山對於蘇衡這個大侄子非常的尊重，聽見蘇衡的話，忍不住伸出雙手，攔住了蘇沫兒的路。

    蘇沫兒捏住拳頭，抬頭看向蘇渠山：「閃開。」

    「沫兒，那是你大伯娘。」

    「年前大伯娘想要把我給賣了的時候怎麼就不把我侄女，爹，您活的真悲哀。」

    蘇沫兒冷嘲熱諷一句，拉著小寶繞過蘇渠山。

    蘇渠山不閃開，她換個方向。

    蘇渠山愣了一下。

    擋在大門那邊：「這不是沒有賣了麼，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就給你大伯娘看看，若是看好了，你大伯娘會永遠記住你的恩情的。」

    「……」蘇沫兒眯起眼睛。

    她前後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見過蘇渠山這麼蠢的人。

    這樣的人是怎麼娶到周氏那麼漂亮的媳婦兒的。

    想一想誰都有犯傻的時候。

    當初周氏可能眼睛比較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