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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42:17 作者: 古靈
    還沒說完,屋前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煞車聲,方拓神情一緊,旋即拉著舒純雁就往後跑,盧有幸也跟在後面,準備替他們阻擋從後圍追來的人。不料,還沒跑到後門,舒家兄弟就先從後門堵進來了,他們只好再往回跑。

    一碰上舒漢同和鄧心翠,盧有幸就先擋住了舒漢同,舒純雁更是粗魯地用盡全力推開了媽媽,兩人終於衝出門外。可是才剛跑到舒漢同的車旁,舒純雁就被隨後趕來的舒家老大一把抓住手臂。

    「放開我!」

    在舒純雁的尖叫聲中,方拓一拳擊翻舒家老大,隨即打開車門,正要把舒純雁推進車裡時,說時遲那時快,他自己也被舒家老二還了一記而跌在地上,舒純雁立刻像只野貓一樣跳到舒家老二的背上又咬又打還臭罵個不停,鄧心翠隨即過來要把舒純雁從舒家老二背上扯下來。

    「住手,小雁,住手,那是-哥哥耶!」

    舒純雁卻更猛烈的掙扎,舒漢同忙過來幫忙,跟著,盧有幸就和方拓一起和舒家兄弟打了起來,舒純雁見狀,尖叫得更恐怖了。當舒漢同想過去幫忙舒家兄弟時,她甚至還掙脫鄧心翠的桎梏搶過去打算學方拓一腳踢爆爸爸,如果不是舒漢同躲得快,恐怕早就「沒」了。

    「-瘋了,小雁,我是-爸爸耶!」

    舒純雁沒理他,反而沖向打得一團亂的四個人,並隨手撿起一根粗樹枝,準備伺機打昏某個哥哥。

    「小雁!」舒漢同驚呼著衝過來從後面攔腰抱住她。

    「放開我!放開我!」舒純雁像條蛇一樣扭動掙扎不已。

    「小雁,-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呀!」

    就在舒純雁正準備先揮棒打昏舒漢同之際,別墅前卻又出現了兩輛黑色轎車,而且從車上迅速下來好幾個彪形大漢,不但分開了兩組打架人馬,而且還硬架住了方拓。

    「爺爺!」方拓驚恐地望著從車上下來的方佬。

    方佬緩緩走到他面前,惋惜似的搖搖頭。「我早說過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當然……」他突然往舒純雁那邊瞥去一眼。「還有她!」

    「你……」方拓的驚懼瞬間消失了,他開始劇烈地掙扎,狂怒地大吼。「我發誓,爺爺,你要是敢傷她一根寒毛,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聽了他的威脅,方佬反而高興地呵呵笑起來了。「太好了,我要的就是你這種憤怒的氣魄!」

    方拓不再理會他,逕自轉頭對舒純雁大叫,「小雁,-一定要小心,我爺爺一定會派人……」他突然停住,並轉頭怒目瞪著剛戳進他手臂上的針頭。「你們想幹什麼,你們到底給我注……射……」

    方佬滿意地注視著陷於昏睡中的方拓。

    「這個應該可以讓你安靜一段時間了!」

    ***

    十二月二十四日,聖誕夜當天。

    方拓第三次從昏睡中醒來,這次他不敢像上兩回一樣一醒來就發飆,免得他們再替他注射鎮定劑,他只是睜大眼憤怒地瞪著床邊的方佬,(尋愛製作)一瞬也不瞬地。

    「終於學乖了?」方佬揶揄地說。「很好,剛好我要告訴你一件好消息。」

    方拓心頭一震,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你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我只是建議那個女孩子的父母趕快去把那個孩子拿掉,」方佬神情悠然地說。「那對父母也很贊成,所以,我就介紹他們去陳醫生的醫院,據我所知,他們在兩個鐘頭前就出發了。你瞧!我替你解決了……」

    還沒說完,方拓就跳下床衝出去了,守衛要阻擋他,反而被方佬阻止了。

    「讓他走!」

    守衛立刻放開手讓方拓離開,並困惑地朝他看過來,方佬冷冷一笑。

    「反正他現在去也來不及了,而且,我也想讓他親眼證實一下,讓他能完完全全的死心,這樣一來,他才能心無旁騖地作我的棋子。」

    不過十五分鐘後,方拓的車子就一頭撞上停在醫院大門前的救護車,可是他只是甩了甩頭後,就馬上下車踉踉蹌蹌地衝進醫院裡,在櫃檯詢問過後,他又慌慌張張地跑向婦產科。

    出了電梯左轉,他立刻看到舒漢同一家人還有盧有幸,他們都等在手術室門外,他不覺心頭一陣恐慌,旋即大吼著衝過去。

    「不要,不要讓小雁動手術,她會死,她一定會死,千萬不能讓她動手術呀!」他說著就想闖進手術室里阻止,可是馬上被舒家兄弟一左一右架住了。

    「你在說什麼呀?」鄧心翠不以為然地瞪視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墮胎手術,哪會死人哪!」

    「不!-不懂,鄧老師,我爺爺他……哦-老天!」方拓這時才驚恐地發現手術室的燈是亮著的。「鄧老師,我爺爺要殺小雁,-不快阻止他們動手術的話,小雁一定會死的。」

    「你不要胡說!」舒漢同怒叱。「你爺爺怎麼可能殺人?」

    「我發誓-」方拓幾乎快哭出來了。「我爺爺用各種手段不知道除去過多少妨礙他的人了,請相信我,他……他一定會趁小雁墮胎的時候讓她死得讓人無法懷疑的。」

    「你不要在這邊亂說!」鄧心翠輕蔑地哼了哼。「告訴你,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讓小雁留下你的孩子的。」

    「我不在乎孩子,我只在乎小雁啊!」方拓終於哭出聲來了。「天哪!為什麼你們不肯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呀!求求你們,她是你們的女兒啊!難道你們真的只為了不想讓她留下我的孩子,就要她用生命作代價嗎?」

    「你真吵耶-」鄧心翠不耐煩地說。「小雁不會死的。」

    知道求他們沒用了,方拓轉而向盧有幸求救。「求求你,班長,求求你,幫我去阻止他們動手術,小雁真的會死啊!」

    「可是……」盧有幸雖然有點動搖,但是……他瞧著手術室上方的紅燈。「他們已經進去很久,至少有半個鐘頭以上了,我想手術大概……大概也差不多完成了吧?」

    方拓聞言面色一慘。「不……不……」他哽咽著低喃。「不要,小雁,不要……」

    他更劇烈地掙扎著大叫。

    鄧心翠已經受不了了,就在她正準備破口大罵之際,手術室上方的燈熄了,門也跟著打開,一個白袍醫生脫下口罩,並以職業性的歉然口吻說:「很抱歉,令媛因為血崩不幸去世了!」

    嗄?-

    眾人全都錯愕地愣住了,方拓則從猛烈的掙扎中驀然靜止。

    「死了?」鄧心翠茫然地重複道。

    「是的,很抱歉,」醫生平板地說。「這是墮胎手術中偶見的意外,雖然我們已經盡全力搶救了,但依然無效,最後只能宣布死亡。」

    「死亡?怎……怎麼會?只不過……只不過是墮胎啊!」鄧心翠腦袋一片空白地喃喃道。「很多人都做過,連我……我都做過了啊!我們……我們都沒事,為什麼她會有事?為什麼?」

    醫生卻只是又重複了一次,「很抱歉,請節哀。」然後就逕自離開了。

    「死了?小雁……死了?」鄧心翠跌坐到椅子上。「怎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舒漢同同樣滿臉的無法接受,似乎正在努力思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舒家兄弟也張著嘴傻住了,盧有幸則呆呆地看著表情僵硬的方拓靜靜地走進手術室。

    不一會兒,鄧心翠突然哭叫一聲,「不,小雁!」然後就跳起來衝進手術室里去了。

    她這一叫,才讓大家同時回過神來,並跟著跑進手術室里。

    就算他們再不肯相信醫生所說的話,但在看到手術台上了無生息的舒純雁時,他們也不能不相信了,一陣心痛淬然穿透他們的胸口,他們這才覺悟到不管他們再怎麼不想接受,那依然是事實。

    於是,鄧心翠首先痛哭失聲,她趴在女兒的身上哀嚎不已,舒漢同淚流不已,舒家兩兄弟更是抽抽噎噎地抱頭痛哭,盧有幸茫然地掉下淚來,沉鬱的罪惡感重重地壓在他的心頭。

    半個多鐘頭前,舒純雁還不斷地哀求父母讓她留下這個孩子,誰也沒料到,不過半個多鐘頭後,她卻連呼吸心跳都沒有了!

    是他的錯!

    如果不是他出賣他們,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而方拓卻彷若石膏像一般,只是靜靜地站在手術台邊,靜靜地凝視著舒純雁那張蒼白的臉,臉上既沒有悲哀的表情,也沒有痛苦的痕跡,他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長長遠遠地凝視著她。

    驀地,「是你!」鄧心翠指控地瞪著方拓,「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如果不是你纏著她,如果不是你讓她懷孕,她會死嗎?是你,全都是你!」她憤怒地哭叫著,尖銳地指責著。「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

    方拓依然動也不動地凝視著舒純雁。

    看他沒有反應,鄧心翠不由得更憤怒了,她迅速繞過手術台到方拓這一邊來,揮手便是一巴掌!「說呀!是你的錯,承認呀,」她哭叫著握起拳頭在方拓身上拚命捶打。

    「承認呀*.\n你這個殺人兇手,承認呀!」

    方拓毫不反抗地任由她打,兩隻眼仍舊盯在舒純雁臉上。

    「你這個混蛋,承認呀!」

    鄧心翠不斷怒叫著、捶打著,但方拓始終沒有任何反應,舒漢同嘆息著過來攬住鄧心翠,並低聲安撫著將她帶出去,舒家兩兄弟看他一眼後也限著出去了。盧有幸拭去淚水,悄悄地在一旁註視方拓。

    哀莫大於心死-

    只有他才感受得到在方拓木然的神情下是多麼深沉的絕望。

    「方拓,我……」盧有幸懊悔地嘆了口氣。「對不起。」語畢,他也出去了。

    於是,整個手術室里只剩下方拓和舒純雁了。

    然後,方拓突然笑了,笑得如此深情溫柔……

    「你……你在說什麼鬼話?」廖姿雯戰慄地抖著嗓子。「小……小雁死了?騙……騙人,她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簡微玉更是一臉「聽你在鬼扯」的表情。

    「班長,你是故意嚇我們的吧?」

    王志傑突然彈了一下手指。「我知道了,昨晚我們講鬼故事,只有他和方拓還沒講,所以他故意編這個出來交差,對吧?」

    謝炳華聞言恍然大悟,繼而噗哧失笑。「沒想到班長還是這麼老實,連一點便宜都不肯占。」

    陳昆豪也莞爾道:「既然班長不肯占便宜,那我們就只好聽他說完——反正我們都上了賊車嘛!」

    「ok!就聽他說完,反正我們到方拓家以後,還是可以叫方拓和小雁自己把他們的故事講完。」簡微玉說。「那麼,班長,請繼續吧-」

    盧有幸始終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前方的道路,直到簡微玉催促他時,他抓著方向盤的手才驀然一緊,緊得連青筋都爆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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