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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42:17 作者: 古靈
「當然不行!如果是割腕的話,爺爺只會叫醫生到家裡來,才不會送我進醫院。」
方拓趕忙解釋。「只有傷在軀體部分時,他才會擔心會不會傷到了內臟什麼的,那種傷勢就非得待在醫院裡治療不可了。」
「可是……」
「不要想那麼多嘛!我又不是真的想自殺,只是不得已的手段而已,下手自然有分寸,」方拓握住她的柔荑,深情地凝視著她。「重要的是我成功了,對吧?這個已經不需要再去討論了,我擔心的倒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
視線往下移到她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方拓的擔憂很明顯的表現在他的眼底、臉上。
「孩子。」
「孩子?」舒純雁不解地看看自己的肚子,繼而輕輕地拍拍小腹。「孩子很好啊!有什麼不對嗎?啊!我的身體嗎?哎呀!你不用擔心了啦!我好得很,現在都不會那麼想睡了喔!」
方拓不安地看看她,再看回她的肚子。「不,我說的是……生產時怎麼辦?」
舒純雁呆了呆。「啊!對喔!如果不能曝光,那……由自己生嗎?唔……好象也只有如此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古代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方拓一聽,頓時嚇了一大跳,臉色更蒼白了。「自……自己生?-……-不會是要我幫-接生吧?」
舒純雁眨了眨眼。「難道要我自己生?」
「啊!」對喔!不可能教她自己生吧?可是……
不會吧?真的要他幫她接生?-
「媽咪、媽咪,人家好睏了啦-」始終乖巧地偎在舒純雁身邊,安靜地聆聽爸爸述說的小甜甜突然叫了起來。
「咦?哇~~快天亮了啊!」舒純雁頗意外地望著窗外黑得像潑墨似的暗夜,「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她語氣感嘆地說。
「我們該回去了,小雁。」方拓提醒道。「小甜甜能捱這麼久已經是到極點了,不讓她睡不行了。」
沒想到只這麼兩句話就引起眾人公憤,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大加抗議,差點扔石頭泄憤了。
「餵、喂!還沒說完耶!」
「對嘛!說到正精采說,怎麼可以說停就停啦!」
「小甜甜愛睏就讓她睡這兒嘛!」
「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你們說完才准你們走人!」
舒純雁和方拓互覷一眼,而後歉然地道:「真的很抱歉,小甜甜會認床,不是在家裡她自己的床上她會睡不好。」
「那叫方拓抱著她睡嘛!」簡微玉說著,朝方拓擠背眼。「喂!是你女兒喔!辛苦一點應該無所謂吧?」
「這……」方拓為難地遲疑著。「不是這個問題……」
「不是這個問題是哪個問題啊?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嘛!!」
「要不我幫你抱。」
「對啊!大家輪流抱也可以啊!」
「反正你今天一定要講完才可以回去,要不然……」
「讓他們回去吧-」已經許久未曾開口的盧有幸突然打岔進來。「我會替方拓他們說完的,反正只剩下最後結果而已了。」
「真的?」王志傑懷疑地斜睨著他。「可是,你不是說他們畢業之後的事,你雖然清楚大概,卻不知道詳情?」
「那是因為他們都沒有和我聯絡,可是……」盧有幸望著方拓。「他們住到金山別墅之後沒幾天就和我碰上了,事實上,當時他們住的那棟別墅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只是更隱蔽而已。」
「耶?真的?」
盧有幸點頭,隨即轉向方拓說:「你們先回去吧!明天我會把大家送給小甜甜的生日禮物拿去給你們的。」
可是當方拓和舒純雁帶著女兒離去後,盧有幸卻又改口道:「我想,我們最好先去睡一下,明天下午我再繼續把故事說完,你們認為如何?」
大概真是累了,本來還興致勃勃的眾人經他這麼一說,還真的開始覺得困了。
「好吧!那你明天一定要說完喔!」
「我保證。」
眾人這才一一散去睡覺,直到第二天近午時,大家才來吃午飯。到了下午一點多左右,當那些人開始準備要去催促盧有幸把剩餘的故事講完時,盧有幸卻搶先一步把陳昆豪、謝炳樺、王志傑、簡薇玉和廖姿雯找到書房去。
「待會兒我要把小甜甜的生日禮物送到方拓他家,我打算在途中把故事講完,可是……」他躊躇了下。「我希望只有你們五個跟我去,至於原因是什麼,等我講完之後你們就會明白了。」
五人聽了不由得詫異不已,但是,看盧有幸的神情實在非常嚴肅,甚至還有點悲哀無奈的感覺,不知怎地,反對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
「一定要這樣嗎?」
盧有幸的雙眸垂下。「讓我這麼說吧,如果不是這樣,我就不會把故事的結局告訴你們。」
「沒辦法,那就只好聽你的-!」
於是,他們請簡微玉的男友把其它三人分別送回家,六人才隨後上路。一輛車擠六個人實在很勉強,但為了聽故事,大家也顧不了那麼多,甚至連廖姿雯也不在意必須坐在王志傑的大腿上了。
「唔……我想想……」盧有幸邊謹慎地操縱著方向盤,邊思索著。「那是那年聖誕節前三天吧!因為我們系上說要借我家的別墅開舞會,所以我就先去整理一下……」
十二月二十二日,聖誕節前三天。
那是個上午晴天,下午卻突然下起雷陣雨的大冷天,盧有幸千里迢迢來到金山別墅,準備大肆整理一番,因為系上同學要到這兒來舉辦聖誕舞會。沒想到才剛到,就訝異地發現有人避在屋檐下躲雨,再近點看,他更驚訝了,忙停好車冒雨沖向躲雨的人,並大叫著那兩個一見到他便想跑開的人。
「方拓、舒純雁?-」
那兩人煞住了腳,猶豫了好半天后才不情不願地回過身來。
「嗨!班長。」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盧有幸疑惑地來回看著他們兩人。「你們是不是……是不是逃家了?否則,為什麼好多人都在找你們,而且你們也沒來上學?」
方拓和舒純雁不安地互視片刻後,舒純雁才毅然道:「我們是離家了,可是,班長,我們已經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拜託你不要去跟他們講好不好?!不要逼得我們走投無路啊!」
盧有幸皺起眉。「我不懂,你們如果真的想在一起的話,為什麼不跟鄧老師他們坐下來好好講清楚呢?就算他們死都不肯答應,你們還是可以等到成年之後就可以擁有自主權了呀!」
舒純雁欲言又止地看看盧有幸,再詢問地朝方拓望去,後者輕輕搖頭。
「他不會相信的。」
舒純雁不由得輕嘆。
是啊!連她爸媽都不信,盧有幸怎麼可能會信呢?
「班長,我們有我們的苦衷,請你相信我們,我們是不得已的,所以,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千萬不要把我們在這裡的事說出去,否則……否則我們只好立刻離開了,雖然我們不曉得還能去哪兒。」
盧有幸只遲疑了一秒就答應了。「好,我答應。」因為他認為現在最優先的應該是要把他們留下來,免得他們真的到處流浪,至於後續問題,還可以慢慢考慮。
舒純雁一聽,立刻鬆了一大口氣,她笑著對方拓說:「我們可以放心了,班長這個人最正直了,他既然答應了,就絕對不會反悔的!」
正直嗎?
盧有幸不安地望著他們告辭,並冒雨離去。
什麼才叫正直呢?
盧有幸佇立在落地窗前皺眉苦思。
如果方拓是真的喜歡舒純雁的話,就算鄧老師不能接受他,至少他可以先花個兩、三年做給鄧老師看看,證明一下他的心意吧?就算屆時鄧老師還是反對,但那時他們都已成年,鄧老師也管不了他們了,為什麼要在這時候做這種傻事呢?
難道方拓真的就像大家所猜測的那樣,只是想玩玩舒純雁嗎?
所以,他認為沒有必要和雙方家長認真的溝通,而且任性地帶著舒純雁離家,等他玩膩了,再把舒純雁扔回家,他是打算這麼做嗎?
按道理來講,他必須立刻通知舒純雁的父母,但是另一方面,他又答應了舒純雁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他們的行蹤,在這種左右兩難的情況下,他到底該如何抉擇才是最正確的呢?
從下午到晚上,再到半夜,他始終佇立在落地窗前苦苦思索著,直到凌晨曙光初現,他終於走向電話。
「餵-鄧老師嗎?我是盧有幸……」
無論如何,父母對子女的愛才是最真實無偽的吧?
如果方拓真有心,即使現在分開了,他還是可以好好的做給他們看,頂多再過個兩年他們就可以自主了,到時候,海闊天空任遨遊,總好過要躲躲藏藏的過兩年吧?
這樣才是正確的吧?
***
十二月二十三日,聖誕節前兩天。
一大早,盧有幸就跑去找方拓,美其名是關心他們的近況,實際上,他的責任卻是看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隨意離開。特別是當他發現舒純雁懷孕了之後,他更是理直氣壯地告訴自己他沒有做錯!
「-……-懷孕了?」
「是啊!」舒純雁羞赧,但大方地承認了。
盧有幸立刻以指責的眼光投向方拓。「這樣你還不肯認真嗎?」
方拓苦笑不語,舒純雁馬上憤怒地為他辯駁。「誰說他不認真的?是他爺爺反對的嘛!否則,我們幹嘛躲到這兒來?」
聞言,一股不安悄然地在盧有幸的胸口湧現。「為什麼要躲他爺爺?就算他爺爺反對,過兩年你們成年之後不就可以自己結婚了?」
「哪裡有那麼簡單啊?現在他爺爺就要抓他去美國和美國女人結婚了耶!他不肯,所以我們只好逃啦!」
盧有幸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他是不是應該先搞清楚狀況再做決定?
「而且啊!我媽要是知道我懷孕了,肯定會逼我去拿掉,我才不要呢!」
盧有幸的額頭上冷汗涔涔,一顆心直往下沉。
「半個月前拓不小心被他爺爺抓到了,他甚至還必須傷害自己,才能趁他們送他到醫院的時候逃出來呢!」說著,舒純雁還掀開方拓的衣服,讓盧有幸看看裡面綁著繃帶的胸口,證明她沒有說謊。
天哪!他真的錯了嗎?
盧有幸突然跳了起來。「快,你們快走,他們快來了!」
「嘎?誰來了?」
舒純雁一臉困惑,方拓迅即臉色大變。
「你出賣我們?-」
舒純雁一聽,也變了臉色了。「班長,你……你出賣我們?」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不知道……」盧有幸懊悔地看著他們。「總之,你們快走,他們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