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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42:17 作者: 古靈
    「少爺,吃晚餐了,方佬要我看著你吃完,希望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趕快去吃吧!」

    一聽,方拓差點沒回身甩他一巴掌,再一腳踢飛他。

    但是他沒有,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去,連瞄都不瞄他一眼就逕自走向放餐盤的桌子,然後把整盤飯菜端起來猛然往那人身上扔過去,看那人狼狽的模樣,他有種變態的快感。

    「好,我吃完了,現在你可以滾了吧!」

    猝不及防地被兜頭兜臉灑了一身,那人卻好象不是很意外,臉上連一絲絲驚愕的波動都沒有,他只是抹去臉上的湯水,繼而低頭看看滿身湯水菜飯的自己,再抬起頭來。

    「少爺,你真的很喜歡找人家的麻煩你知道嗎?」他回身往門口走去。「我先去換衣服,再去替你另外準備一份晚餐,希望到時候你有胃口了。」

    去死吧!

    他忿忿地想回到窗口去吹冷風,希望能讓自己冷靜一點,或許能想到什麼辦法也說不定。驀地,他眼角一閃,心頭一動,他旋即停住了腳步,並慢吞吞地轉回去看著地上,那是摔破的飯碗,很精緻的飯碗,幾乎像是個藝術品——方宅用的東西都是極品,但是摔破之後就什麼也不是了,而且還會……

    ***

    當小黑蔡打開大門才踏進半步,便忍不住暗暗叫苦。

    就在面對著大門的地方,舒純雁雙臂環胸正對著他,她臉上那副不善的神色告訴他今天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矇混過去的。他只好再一次利用關門的機會按捺下心慌的感覺,並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思緒……

    死了,越整理越糟糕!

    他勉強咽下驚慌的感覺,再擠出自認為最無辜的笑容轉回身去面對考驗。

    「有……有事嗎?」

    「你一直在騙我,對不對?」舒純雁冷冷地說。「你跟拓一起在騙我,對不對?」

    小黑蔡僵了一下,隨即努力的笑出聲來。「-在說什麼呀!我騙-?我騙-什麼了?」

    舒純雁緩緩地-起雙眼。「拓根本不是去見什麼中間人,對吧?」

    「是真的!」小黑蔡立刻舉起手來作發誓狀。「我發誓,他真的是去見中間人!」

    這個可就是完完全全的實話了,只不過,那個中間人是個陷阱這件事他沒敢說出來而已。

    「是嗎?」舒純雁狐疑地打量他半晌,此時此刻,倒真的覺得他好象不是在說謊的樣子。「那他到底有沒有打過電話回來?」

    「啊!當然有。」小黑蔡咳了咳。「這個……也是真的!」這個「真的」就顯得很無力了。

    舒純雁哼了哼。「你知道嗎?我不太相信你!」

    小黑蔡直嘆氣。「為什麼嘛!我這麼不值得信任嗎?我都沒有出賣你們耶!」

    「就算你們沒騙我,但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對吧?」舒純雁步步進逼地追問。

    小黑蔡兩手一攤。「我哪有什麼好瞞-的呢?」

    舒純雁-著眼注視他片刻,而後突然轉身就走,小黑蔡才剛鬆了半口氣,她卻停在房門口說了幾句教他差點昏倒的話。

    「我再等一天,如果再沒有拓的消息,我就要你帶我去花蓮找他,如果你不肯帶我去,我就自己去!」

    這下子真的沒戲唱了!

    ***

    顧不得方佬正在招待重要客人,守衛敲了兩下門就直接開門撞進書房內,方佬並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真正重大事件的話,守衛不敢這麼亂來。所以,他立刻向那個金髮客人致歉,隨即和保鏢一起離開書房。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看見守衛的臉色真的很慌張,他質問的聲音不覺更低沉了。

    「少爺……少爺他自殺了!」

    方佬的雙眸倏地睜大又斂起,旋即冷笑著大步走向樓梯。

    那個小子才不敢自殺呢!他沒有那麼笨,肯定是又在搞什麼鬼了!

    他這麼想著踏上了樓梯,可是當他看到抱著方拓慌慌張張地跑下樓來的守衛時,他的冷笑在瞬間消失了,臉色更是幡然大變。

    渲染在方拓襯衫上和依然在往下淌的鮮血可不是蕃茄醬!

    「快!送醫院,不用等我,先送他去,等我打發掉客人之後會立刻追上去,快,快去!」

    於是,一個開車、一個抱著方拓,兩人匆匆忙忙的鑽進車裡衝出山莊去了。而方佬快步回到書房後,顧不得客人就先抓起電話來和醫院聯絡。

    「喂!我是方佬,我的孫子受傷了,很快就會送到你們那兒去,你們要盡全力救治他,要是有什麼不對,我會讓你們醫院所有的員工都跟著陪葬,聽懂了沒有?」

    高速飆馳在山路上的黑色轎車時速起碼有一百八,開車的人卻還覺得不夠快,后座的人則用不曉得是誰順手扔給他的浴巾捂住方拓胸前的傷口,並拚命叫道:「快點!快點!」

    「別吵,你沒看到我已經把油門踩到底了嗎?」

    「你真的有踩到底嗎?那怎麼會這麼慢?」

    「慢?都快兩百了還慢?」

    「要是來不及救少爺的話,你就知道有多慢了!」

    「你少在那邊嘰嘰歪歪的,要不然你來開車!」

    「你……」

    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之際,應該是昏迷不醒的方拓竟然突然張開眼,(四月天製作)並迅速坐正,他身邊的守衛剛錯愕地張嘴要叫,頸後就被方拓橫劈一掌!守衛頭一歪,立刻昏了。而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切的司機守衛驚呼一聲,下意識地便踩下煞車,車子煞住,可惜還沒來得及轉過頭來,腦袋一垂,他也失去意識了。

    「很抱歉,是你們太笨了!」方拓邊掀開衣服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口,他微皺眉。好象流太多血了。隨即用浴巾緊急包好胸前的傷,邊喃喃念道:「如果我真的要自殺的話,一定會一刀刺進心臟,才不會讓你們有機會救我呢!」說著,他還扒下身邊守衛的外套穿上,並將胸前的拉煉拉到底遮住胸前的血跡。

    然後,又扯下司機守衛的圍巾圍上自己的脖子,再從口袋裡掏出手套戴上,隨即開門下車,可是,他才剛站直身軀,一陣劇烈的暈眩就讓他差點往前倒了下去,他忙抓住車門閉上眼極力克服那種唔心的暈眩感。

    好半天后,他才慢慢睜開眼,試著放開手踏前一步,然後再一步……不久,他就腳步不穩地消失在黑暗中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大概不到五分鐘的路程後就會有客運站牌了。

    ***

    她不曉得是被什麼驚醒的,好象是遠處傳來的電台節目的對話,又好象是關得很小聲的電視。

    不會吧!這麼晚了還看電視?

    她不覺揉揉眼坐了起來,並屏息仔細聆聽那到底是什麼聲音。不一會兒,她就一臉驚喜地跳下床,並打開門衝出客廳,果然,一眼就看見方拓坐在客廳中,而且小黑蔡正在替他……

    包紮胸前的傷口?-

    她更吃驚了,那份驚喜也在瞬間轉為慌張與心痛,「拓!」她更快地衝過來。

    「你……你怎麼受傷了?」

    方拓先對她安撫地一笑,「小傷,我不要緊。」繼而又嚴肅地說:「快去整理行李,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現在?」她驚呼。「要偷渡到大陸去了嗎?」

    「不是。」見她又要問,方拓忙舉手阻止她。「現在沒時間解釋了,趕快去,路上我再解釋!」

    半個鐘頭後,三條人影躡手躡腳地在夜半狗吠聲中悄然上車離去。

    ***

    在往金山的公路上,一輛中古福特轎車迅速奔馳著。

    「……半年前移民到紐西蘭去了,他們委託我把那棟別墅賣掉,雖然那兒的風景很美,但因為他們開的數目很高,所以我一直賣不出去。」擔任司機的小黑蔡正在向乘客方拓和舒純雁解釋他們將要去的地點。「我一直擔心會有事,所以上個星期就去申請復水復電復瓦斯復電話,電是來了,但水跟電話,還有瓦斯就不知道來了沒有,不過,就算還沒來,晚一點也會來的。」

    「沒關係,只要地方夠隱密就好。」方拓說。

    「那兒是有錢人家的別墅區,那些人都嘛是久久才去住一次,因為生活太不方便了;而且,各棟別墅之間的距離都相當遠,所以,他們彼此之間都互不來往,因此,你們也不用擔心有人去串門子打招呼。」

    方拓放心地點點頭。「那就好。」

    「至於購物方面,我會給你一個電話號碼,你只要電話訂貨,(kwleigh掃,妲己校)他們有送貨到家的服務。」小黑蔡從後視鏡看了一下他們的衣服。「衣服我會買多一點替你們送過去,其它看你們還需要什麼,儘管說沒關係。」

    「只有一點。」

    「什麼?!」

    「儘量不要來找我們。」

    「這個我知道,他們不一定會找到我那裡,就算他們找來了,我也不會讓他們找到任何線索的。」

    「那就這樣吧!」

    看他們談完了,舒純雁本想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又見方拓已經疲憊地闔上了眼,而且臉色又非常蒼白,只好吞下滿腹的疑問,溫柔地把他攬進懷裡,讓他能先舒適地靠在她身上睡上一會兒。

    一個半鐘頭後,他們終於抵達目的地,那棟四周都是樹林的三層樓別墅,在漆黑中根本沒辦法看出周圍的景色到底有多美,在夜半樹影幢幢中有多恐怖倒是很快就了解了。

    不過,至少他們可以真正躺下來休息了,這對現在的方拓來講似乎是最重要的事了。

    方拓一直睡到將近中午時才醒來,在這期間,舒純雁和小黑蔡儘量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清理好所需要的活動範圍,小黑蔡還先去買了一些生活必需用品和食物。而電是早就來了的,在他們到達後,發現水跟瓦斯也來了,現在只剩下電話還不通。

    當小黑蔡又出門去幫他們買衣物之後沒多久,方拓也醒了,他一醒來就喊肚子快餓扁了,舒純雁只好先弄泡麵給他吃。

    「到底發生什麼事,能跟我講了吧?」當方拓吃完第二碗後,舒純雁就開始質問了。

    方拓想了想,再看她一眼。「先給我一杯茶或什麼的好嗎?」

    舒純雁立刻用茶包泡了一杯紅茶給他,然後又坐下來盯著他等待答案。

    方拓喝了幾口茶,然後放下,並直視她。

    「那是個陷阱,一個針對我的陷阱……」方拓迅速把自己被抓回去的經過告訴她,當然,他哀求爺爺的部分僅是簡單兩句就帶過去了,最後說到他在無可奈何之下使用的逃亡辦法……

    「……這是最後的辦法了,如果還不行的話,那我就真的沒轍了。」方拓又喝了一大口熱紅茶。「幸好成功了,不過,我們可能暫時都不能有任何行動了。」

    「那是無所謂,我在意的是……」她盯著他胸前。「為什麼要把自己傷得那麼厲害?手腕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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