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2023-09-23 22:42:17 作者: 古靈
    方拓和舒純雁突然神情詭異地對視一眼,隨即又很幸福地笑了起來。

    「啊!是的,雖然過程很辛苦,但我們最後終於讓爺爺停止他的追緝了……」 方拓和舒純雁在小黑蔡的小公寓裡躲了四個多月後,小黑蔡終於得到中間人的回音了。

    問題是:可靠嗎?

    「我先去和對方見面談談。」小黑蔡毅然地道。

    方拓卻在考慮許久之後否決了。「不,我去。」

    「耶?你去?那怎麼行?」小黑蔡立刻大加反對。「要是對方是和你爺爺說好要抓回你的,那你不正好自投羅網嗎?」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不能去。」方拓很冷靜地說。「因為現在只有你能收容我們,如果你曝光了,他們很快就會找到我們了。而且,如果我真的被抓回去的話,那麼,小雁就只剩下你來保護她了。你是知道的,無論我有沒有回爺爺身邊,爺爺都會設法殺了小雁,所以你絕不能曝光。」

    很有道理,可是……

    「你要是被抓回去了……」

    「我會設法再逃出來的,我保證-」

    小黑蔡躊躇片刻。「好吧!那你要怎麼跟你的女人說?」

    方拓轉眼望向房門,舒純雁正在裡頭睡覺。

    「我不會騙她,但也不會告訴她實情,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儘量安撫她,直到我回來為止。」

    「我了解。」

    想了想,方拓又說:「我會先替小雁準備好女人的私用物品,免得她不好意思講,你也不好意思問。」

    「咳咳!其實……」小黑蔡不好意思地搔搔脖子。「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啦!」

    方拓笑了,可是不過兩秒後,他就比先前更嚴厲地正起臉色。「最重要的是,我出發後二十四小時之內一定會和你聯絡,如果沒有的話,那就表示出問題了,你要加倍小心,千萬千萬不要讓小雁出去,知道嗎?」

    「知道了。」

    兩天後,方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晚上,他睡在床上,舒純雁就偎在他的肩窩裡,他溫柔地撫挲著她的小腹。

    「應該有三個月了吧?」

    「唔!算算……應該是快四個月了吧!」幾乎快睡著的舒純雁迷迷糊糊地應道。

    「四個月?啊!對,應該是四個月。」方拓輕嘆。「真想帶-去檢查一下。」

    「現在的驗孕劑很準的,不會錯的啦!」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最好檢查一下-的身體夠不夠健康、適不適合懷孕,或者需要注意什麼的。」

    舒純雁微微蠕動著把身體更蜷曲進他的懷裡,並咕噥道:「沒問題啦!我壯得跟牛一樣,你擔心什麼?」

    「不可能不擔心的。」

    舒純雁有點不耐煩了。「好、好、好!你愛怎麼擔心隨便你,我要睡覺了啦!」她不會害喜孕吐,卻嗜睡得很,每次醒來不到三個鐘頭就又困了,一天二十四小時大概被她睡去三分之二以上了。

    「我再說幾句話就好了。」

    舒純雁不由得大嘆一聲。「那就拜託你說快一點好不好?」

    方拓猶豫了下。「小黑蔡那邊有消息過來了,所以,我明天要去和對方接洽,因為路途滿辛苦的,所以我不能帶-去。」他儘量說的輕描淡寫。

    舒純雁沉默了一會兒。「那你會儘快回來吧?」

    「當然,我只要把價錢和時間談攏之後就立刻回來。」

    「好吧!」

    幾乎是剛回答過後十秒,舒純雁就睡著了。在這種時候,方拓真的很慶幸她有如此精神不濟的身體狀況,否則,她肯定非追間到底不可,而只要她一追間,事情必定會穿幫的。

    他知道這次去和對方接洽,至少有五成的機率是陷阱,可即使他心裡再擔憂、再焦急,卻還是不能不去,這是他不能不冒的險!唯一冀望的是,若是他真的出事的話,小黑蔡能夠暫時瞞住小雁,不要讓她太早發覺真實狀況。

    至少也要等到他逃回來為止。

    就這樣,方拓翌日出門時,舒純雁還在睡覺,等她終於完全清醒過來後,把前晚說的話仔細想了一下,隨即跑去問小黑蔡,「方拓到哪兒和對方接洽?」不曉得為什麼,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咦,方拓沒告訴-嗎?花蓮啊!那兒滿多走私偷渡的。」

    嗯!到花蓮的路程的確滿辛苦的。因為擔心火車站有人監視,所以不能坐火車,只能坐遊覽車或包計程車跑山路,以前應該沒問題,可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而言,那樣的確是太辛苦了。

    舒純雁悄悄地鬆了口氣。

    方拓果然沒騙她。

    ***

    方佬慢條斯理地點燃雪茄,然後很享受的抽了一大口,還很陶醉似的閉上眼,同時問:「你要來一根嗎?」

    沒有人回答他。

    他不在意地微笑,同時彈了一下手指,立刻就有人倒了一杯酒來給他,他先聞了一下香氣,而後滿意地頷首,再輕啜一口。

    「太棒了!」他低贊。「要來一杯嗎?」

    還是沒有人回答他。

    他淡淡一哂,同時舒適地靠進寬大的辦公椅內,一手雪茄、一手美酒,兩道犀利如劍、陰狠如獸般的視線這才投向筆直地佇立在辦公桌前的人。

    「你真的以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方拓雙唇緊抿,神情陰鬱地瞪著爺爺,依然一聲不吭。

    冒著縷縷輕煙的雪茄指了指方拓。「不過你還算聰明,居然沒有把那個女孩子帶在身邊。」

    臉頰抽搐了兩下,方拓還是不出聲。

    方佬漾出輕蔑的笑容。「可惜我早晚都會抓到她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方拓終於開口了。「你已經抓到我了還不夠嗎?」他忿忿地道。

    方佬似乎感到很好笑地搖搖頭。「這還用問嗎?既然你懂得要趕緊帶她逃走,當然已經知道我要做什麼了不是嗎?這表示你多少已經了解我的做法了,那麼,你就該明白我做事從來不會做一半,不做到十全十美的話,隨時都有可能會再出紕漏的,所以,我必須把所有可能會出錯的因素統統去除,這就是我要做的事。」

    「那麼,我要告訴你,」方拓憤怒地低吼。「如果你真的那麼做的話,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為你做任何事的!」

    「你會的,你會為我做一切我要你做的任何事。」方佬再次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從來沒有做不到的事,這點你早就應該明白了不是嗎?」

    「絕不!」方拓誓言般地大吼。

    方佬卻似乎沒瞧見他的憤怒,也沒聽見他的怒吼,依然笑咪咪地當作他只是個鬧彆扭的小鬼頭而已。

    「好了、好了,你別擔心,我會替你安排好一切的,等我處理好那個女孩子的事後,我會親自帶你去美國,親自主持你的婚禮,然後,你就可以開始利用你現在這種氣勢去掠取我要你得到的一切,到時候,你就會知道,女人根本不算什麼,對男人來講,權勢才是最重要的!」

    然後,方拓就被關起來了,他被關在自己的房裡,房門外、走廊上、屋外,全都是為了他而特地安排的重重守衛,甚至在窗戶上還加裝了鐵欄杆,他就像只困獸般地被關起來了。

    他試過很多次要逃出去,但每次連下樓的樓梯都還沒看到就被抓住了!而只要不傷害到他,那些守衛都對他很不客氣。

    於是,他試著賄賂守衛。

    沒想到隔天開始,守在他房門外、走廊上的守衛就開始不停的變換人員。

    他哀求替他送飯的老管家幫忙。

    老管家苦笑著離去後便不再出現了。

    他打算絕食抗議。

    方佬就警告他,如果他再不吃東西,就要把他綁起來裝胃管、打點滴!

    再來……還有什麼辦法呢?

    方拓開始感覺到無助的絕望了。

    ***

    雙手托腮坐在電視機前,舒純雁心不在焉地看著。當小黑蔡為她披上一件外套時,她也心不在焉地說了聲謝謝;當小黑蔡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她還是心不在焉地說:「這支片子還滿好看的耶!」

    其實,她根本不曉得在演什麼。

    直到片子快結束時,她才漫不經心似的問:「已經三天了,拓為什麼還沒回來呢?」

    心頭一驚,小黑蔡忙壓下狂跳一百的心冷靜下來,再把事先想好的藉口在腦海中迅速複習一遍後,才若無其事地回道:「這是必然的呀,他先要去見中間人,等雙方都覺得沒問題之後,中間人才會替他安排和偷渡客見面,那也不是說要見就能見得到的,還是要等嘛!」

    「哦!」舒純雁安靜了片刻,又問:「那他為什麼都不和我們聯絡?」

    「怎麼沒有?」小黑蔡早就準備好了。「他打過兩次電話了,-都在睡覺嘛-他又說不要吵-,所以我就沒叫-起來聽-!」

    「是嗎?」舒純雁狐疑地轉過頭來。「那你後來怎麼都沒告訴我?」

    「是他不要我告訴-的嘛!他說-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勉強自己不睡來等他的電話。」

    舒純雁眨了眨眼,「他倒挺了解我的嘛!」話落,她又轉回去盯著電視。「那下次他要是又打來的話,你一定要叫我起來聽喔!」

    「嘎?呃……哦!」慘了!完蛋了!死定了-

    方拓啊!拜託你趕快回來吧!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跳樓啦!

    ***

    方拓抱頭坐在床邊,他已經一籌莫展了。

    所有能試的辦法都試過了,甚至連那種很荒唐可笑的卡通式逃亡法都試過了,結果只徒勞地得到那些守衛的暗暗恥笑而已。

    現在他該怎麼辦呢?

    突然,門打了,方拓仍然一動不動。

    方佬穩健地走進來,他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方佬神情不豫地來到他身前注視他片刻。

    「你真的想被綁起來裝胃管嗎?」

    有好一會兒,方拓還是不動。

    「你不要以為這樣虐待你自己我就會心疼,告訴你,我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心軟!」

    終於,方拓徐徐地放下手,慢慢地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望定爺爺。

    「我……我答應你,我會心甘情願做到你所要求的一切,也不會再去想著小雁,等你死了以後,更不會回來找她,你還有什麼其它的要求,我全都答應你,只拜託你放過小雁,不要傷害她好嗎?」

    方佬又濃又粗的眉毛譏諷地挑了起來。「你以為我需要你答應我這種事嗎?你以為我要你做到的那些是我對你的要求嗎?」他冷笑。「告訴你,你錯了,不需要你心甘情願,也不需要你答應我什麼,我就可以要你做到任何事;而且,我對你沒有任何要求,只有命令,懂了嗎?」

    方拓硬吞下怒氣與反抗的衝動,繼續哀懇地望著爺爺。「那算我求你好嗎?什麼都可以,只求你放過她吧!」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