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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37:21 作者: 莊九兒
他說:「好了,外面冷,快點進去。」
林以桉回了一聲「好」,又看著沈淮之離開,這才進了家。
沈淮之一回南水灣,整個人便像消失了一樣,她好幾次在微信打下「在幹嘛?」,只是猶豫良久後,又總是一個字一個字刪掉。
除夕夜,她抱了一床棉被到家庭影院看了一晚上電影,看著看著,便在黑暗房間裡昏昏睡了過去。
約摸睡了三十分鐘,醒來後,一部電影已經播到了結尾。
她看了一眼手機,是晚上十一點。
沈淮之在一小時前來了微信問:【吃飯了嗎?】
林以桉:【還沒。】
沈淮之:【怎麼不吃飯?快去吃點東西。】
一個人在家時,她總是餓到難受,卻懶得吃飯。
而一聽他這樣說,她便忽然又了胃口。
沈淮之:【餃子吃了沒有?去把餃子下了。】
林以桉:【好啊,聽你這樣說,忽然就想吃餃子了呢!】
沈淮之:【煮完拍個照給我,讓我看看我包的餃子好不好看。】
也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吃了。
林以桉回了一句:【好~】
林以桉煮了一鍋開水,數了八個餃子丟進去,又調了一碟精緻的醬油碟,便拍照給他發了過去。
沈淮之:【就吃八個啊?】
林以桉:【新年發大財嘛!】
沈淮之:「……」
才多大年紀,簡直是個小財迷。
吃完一碟餃子時,時間剛好到午夜十二點。
窗外不知是誰在放煙花,林以桉便跑到三樓露台上看,看了一會兒,又拍了個照給沈淮之發了過去。
【看!煙花!】
【哥哥新年快樂呀~】
沈淮之沒說新年快樂,他一向不屑於此類例行公事的祝福,只是甩了個紅包過去,拆開來,裡面是八百八十八塊。
這個數字他把控得很微妙,是一個可以讓林以桉在不感到任何負擔的同時,又可以開心一點的數字。
他是對的。
林以桉小時候家裡人少,沒什麼機會收紅包。
拆開了紅包後,開心得宛如一個智障兒童。
-
想到這兒,林以桉長嘆了一口氣。
之前沈淮之對她不好嗎?這樣一想,好像也不算不好。
那他對她好嗎?
…
也不知到了後期,她為何會有那麼多委屈和難過。
現在想想,當時的他們的確並不合適。
光是年齡、閱歷、社會地位上的差距便足夠讓人感到心累,何況又要承受外人似有若無的審視目光。
而沈淮之,似乎並不能理解她敏感、脆弱的小心思。
畢竟那樣的委屈感,永遠只有下位者才感知得到。
他只是覺得,那天那個在酒吧喝了一杯酒,喝得微醺,無畏地看著他眼睛問「哥哥你有女朋友嗎?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嗎?」的女孩,那個一開心,兩隻眼睛便笑成彎彎的月亮,常常「快樂得快滿了,滿得快溢出來了」的女孩,變得越來越愛哭哭啼啼、上綱上線,一如何便覺得他不尊重她,不愛她,亂七八糟的小心思特別多。
他承認,某些時候,他會感到疲倦和厭煩。
兩人的關係,也逐漸陷入惡性循環。
而兩年了,再次相遇,那些不舒適感卻悄然消逝。
像是天亮了,陽光照進了屋子,把每一個角角落落的黑暗都驅逐乾淨。
她站在窗前,望著樓下的風景。
前幾日下了一場大雪,薄薄地覆蓋在了樓下園林上。
她穿了一件鬆軟的酒紅色毛衣,一頭捲髮披散下來,別到耳後,露出耳垂上的小珍珠耳環,回想這一切。
此刻是夜裡十一點,她剛拍了雜誌回來,有些疲憊。
而在這時,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打斷了她的思路。
是舅舅。
電話一接聽,舅舅便道:「桉桉啊,睡了嗎?剛剛給你打了沒人接。」
林以桉道:「剛剛在忙。」
舅舅嘆了一口氣:「哎,天天都這麼忙,可要多注意身體。」頓了頓,「今年春節怎麼辦,來舅舅家嗎?」
媽媽與外婆接連去世之後,舅舅便成了她的監護人。
舅舅人很好,有些不善言辭,家裡育有一對兄妹,也都聽話乖巧,但她想了想,還是說:「還是不去了。」
舅舅問:「那你自己一個人怎麼行?」
林以桉隨口一說:「我約了一個朋友一起過年。」
舅舅道:「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
一轉眼便到了小年夜。
這幾日,《候鳥》主創群又活躍了起來。
《候鳥》是一個苦巴巴的窮劇組,能攢起來,全靠大家志同道合。
這兩年林以桉身價高得離譜,但那部戲,她也只象徵性地拿了五十萬。
《候鳥》票房撲街,不過倒得到了幾個電影節提名,男主是季子楊,畢業之後一路兜兜轉轉,終又與林以桉演了一次情侶,也憑藉此部影片得到了影帝提名,名聲大振,只不過一時間也沒賺到什麼錢就是了。
快過年了,在廈門話劇巡演的男主季子楊,在北京拉投資的導演周世傑,在安陽影視城拍戲的女二楚小星,紛紛回到了江洲,周世傑便說:「大家找個時間聚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