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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37:21 作者: 莊九兒
她像是在爭取些什麼,而沈淮之在用沉默表達拒絕。
她明白了。
那一瞬間竟有些釋然。
正巧他手機在床頭柜上響了起來,他順手把套子扔回了抽屜里,把抽屜推回,接起電話「餵」了一聲便下了床,一邊上樓一邊接起了電話。
「呵。」
她又發出了一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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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沈淮之臨上班前照例吻了她一口;她也照例躺在床上,用甜甜的聲音回了一句:「拜拜。」
她發現自己真會隱藏、真會演。
以致她已經在悄悄醞釀離別,沈淮之卻毫無察覺。
林以桉又躺了一會兒,便開始理行李。
她穿了一件肥大的白T,下身光裸,一雙腿筆直而骨肉均勻,光腳踩在了衣帽間柔軟的羊毛地毯上。
打開玻璃櫃門,裡面的感應燈會自動亮起金黃的光。
她打開行李箱,把屬於她的物品仔仔細細收進了箱子裡。
抽屜角落裡是一瓶小雛菊香水。
記得高中
第一節 外教課,外教給她取了一個英文名,叫Daisy,老師說一看到她就會想起小雛菊花。
沈淮之卻說,她像小薔薇。
她永遠是花苞小小的那一類花,不會有人說她像百合或牡丹。
薔薇花,又很像染紅了的小雛菊。
打開香水瓶——濃郁的花香中帶著一絲水果的芬芳,很少女,輕噴一下香味便在衣帽間擴散開來。
記得之前兩人還未同居,便常常約在酒店。
每一次見面,她都會花兩三個小時沐浴,化妝。
她精心挑選漂亮的內衣,穿上好看的裙子,灑上香水,把自己包裝打扮成一個精美而香噴噴的禮物,由司機送到酒店。
而每一次,沈淮之都把那禮物拆得七零八落。
有時她一個人在酒店等他,香水沾染到床單上是另一種味道,她每天都在那個味道里等一個人的到來……
收完三箱衣物,林以桉又從包里拿出了藍絲絨戒指盒。
打開盒子,裡面的鑽石,在衣帽間燈光下璀璨奪目。
食指輕輕一推,蓋子「啪—」的一聲合上,林以桉把它放進首飾抽屜的一個格子裡,又把抽屜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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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還是在床上等他。
十一點鐘沈淮之來了微信:【有應酬,晚點回去,你先睡。】
林以桉沒回。
十二點鐘樓下傳來一陣響動,明晃晃的車燈照亮了院子的一角,過了一會兒,便聽他上樓梯的腳步聲。
他進來時,臥室里只亮著一圈昏黃的燈帶。
林以桉穿了一條白色睡裙,上面的碎花是小雛菊紋樣;她本就長得青澀,此刻又素顏,穿了一條白色棉質睡裙,看上去幼弱得像一個未成年少女。
他走到床邊,見她還沒睡,便撫了撫她的頭髮。
林以桉一手枕在側臉下,側臥著,借著光線看著他。
沈淮之問:「洗澡了嗎?」
林以桉眨巴眨巴眼。
沈淮之脫下西裝外套,扔到了不遠處的沙發上,走進了浴室。
那天晚上,小雛菊睡衣被撩起,棉質裙擺柔軟而凌亂地散落在了肚子上,長長的黑髮更是灑了一床。
她環住他緊實的後背,雙腿扣在他腰上。
像一場她精心設下的圈套。
結束後,沈淮之問了一句:「明天進組嗎?」
「嗯。」
「幾點?」
林以桉道:「十點半。」
他說:「我開車送你。」
林以桉說:「不用了,有大巴來接,還有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
沈淮之又問:「在哪兒坐大巴?」
「星月廣場前面。」
他說:「我送你。」
有時,他的一些美意,卻讓你感到無法拒絕。
就像你不能拒絕領導「敬」你的一杯酒一樣。
林以桉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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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兩人到一樓餐廳吃早餐,陳姐做的金槍魚沙拉一如既往的美味,不過以後大概吃不到了。
地庫里左三輛、右三輛,整齊排列著六輛車,今天是休息日,他便選擇了那輛銀灰色蘭博基尼。
他今年二十七歲,卻早早地坐上了這個位置,身邊與他共事的,少說也比他大上七八歲,大部分人都是他的叔叔輩,他便儘量收起年輕人的鋒芒,低調行事。
不過有時他也還是一個大男孩狀態,會喜歡超跑,也會買一些囂張的車牌號,比如這個「江S111111」。
車上,沈淮之問了一句:「水杯、熱水袋,這些都帶了沒有?」
林以桉道:「帶了。」
沈淮之又問:「藥品什麼的呢?」
林以桉不答。
沈淮之又問:「帶了沒有?布洛芬、退燒藥,感冒藥這些。」
林以桉說:「沒拿。」
「怎麼沒拿?」
「忘了。」
沈淮之無言駕駛,過了一會兒,便把車停在了路邊一個藥店前,說:「等我一下。」便下了車。十分鐘後,他拿了一小包藥物上車,把袋子扔到她大腿上,繼續開車。
林以桉看著自己腿上那一小包藥品——
這一次,她倒沒有感動。
當你看透了一個人的涼薄心性,你就會發現,他對你這點小恩小惠,這一點好,好像也都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