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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37:21 作者: 莊九兒
身後沈淮之很快喝下三四杯威士忌。
胡牌胡得最歡的是何婭琳,趙總給了她幾次眼色叫她悠著點,何婭琳聽不出敲打,繼續胡牌。
又輸一局。
林以桉便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覺得萬分抱歉。
他喝了點酒,看她的眼神略有些飄離,面前煙霧繚繞著,他忽然笑了一下,一臉覺得她好笑的模樣。
她當著這麼多陌生人的面,坐在牌桌上臉紅、驚慌、不知所措,而沈淮之卻在背後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她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
他為什麼要讓她上牌桌呢?
大概因為她在牌桌上惴惴不安的模樣比麻將還好玩吧。
他們生意人談生意,帶上兩個對他們的談話內容一竅不通,也對生意沒什麼助益小女生做什麼呢?
大概也是覺得好玩吧。
她像一個小孩,被放到椅子上站著,給長輩們表演才藝。
或像一隻小狗,被要求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個翻滾。
她覺得在這場飯局裡,自己像一個供人賞玩的玩物。
沈淮之喝下一杯酒,走到她身後,笑著道:「再輸我也喝不下了,這局再輸,高新區那個單子給你們。」
對面,他們像是抓到一個莫大的機會,整裝以待。
又一局開始。
林以桉不想再管他了,一個單子他也不會隨隨便便給人,會說這種話,說明他本身也有合作意向。
一筆生意,他本人都如此玩味,她又何必替他操心呢?
這一局,她便略帶報復性地沒有認真。
她看了一眼下家何婭琳——她牌前碰了一個萬子,吃了一個條子,她知道,何婭琳可能差一個筒子。
她知道自己應該儘量避免打筒子,但她正好有個一筒不想要,便隨手打了出去道:「一筒。」
何婭琳便欣喜若狂道:「胡了胡了!我胡了!」說著,一把推開了牌,兩條小腿興奮地在桌下踢蹬著。
她贏了這一局,拿下這單子,回去之後,趙總對她自是少不了獎賞。
一個單子,如此兒戲地敲定下來。
身後,沈淮之便只是笑著嘲諷她一句:「真會玩兒。」說著,捏了捏她單薄的肩膀,「就是想輸成這樣都不容易。」
林以桉輕輕冷笑了聲。
沈淮之道:「願賭服輸,要不找個地方詳談。」
趙總知道沈淮之不是出爾反爾的人,便客套了句:「沒事,不急,等沈總跟林小姐玩兒盡興了再談。」
林以桉便起身道:「我去一趟洗手間。」
上了廁所出來時,她見何婭琳也出來了,正在鏡前補口紅。
何婭琳贏了牌高興,對她也格外熱絡。
經過這一晚相處,她發現何婭琳這個人沒什麼心眼,就是個傻大姐,還問了她一句:「那個,我就好奇問你一下,像沈總這樣的人……他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啊?」
她一臉好奇又天真的表情,很隨意的口吻,仿佛只是與同行打探市場行情。
她又問:「他送你包嗎?」她補好了口紅,又抿了抿,一臉憂愁道,「老趙他其實對我挺好的,就是有點摳……送個LV都要我磨蹭他好幾個月,愛馬仕更是想都別想了,coach什麼的倒是隨便送。」
林以桉:「……」
她把手伸到水龍頭前,水流帶著氣泡綿綿密密地流下來。
她沖了一下手,扯下兩張紙擦了擦,丟進紙簍,轉身道:「沈淮之更摳,一分錢不給,coach也不送。」
何婭琳「啊?」了一聲,愣怔在原地。
回到包間時,沈淮之正與趙總喝茶談事。
林以桉便走過去道:「把車鑰匙給我,我開車回去。」
沈淮之問了句:「怎麼了?」
林以桉說:「我困了,想回去睡覺。」
旁邊,趙總便體察入微道:「困了。樓上有房間,那要不……」
林以桉說了句:「不用了,在這兒我睡不著。」
趙總為難道:「那……」
沈淮之便伸手把她拉過來:「怎麼了,輸了牌不高興啊?」頓了頓又道,「沒事兒,輸了就輸了。」
林以桉只說:「我困了,沒不高興。」
「困了就拉著個臉,小孩兒啊,鬧覺呢?」
「你把車鑰匙給我。」說著,林以桉攤開了手掌。
沈淮之低聲問:「把車給你了我怎麼回去?」頓了頓,又哄道,「等我一會兒,等談完了一起回去。」
林以桉一副油鹽不進的表情道:「我不舒服,想現在回去。把車鑰匙給我。」
氣氛一度陷入僵硬。
旁邊,趙總便打哈哈道:「要不這樣,我讓司機送林小姐回去,再把車開回來。人家小仙女困了就得馬上睡覺!」
沈淮之這才把車鑰匙拿出來,放到了她掌心。
一小時後,車子穩穩開到了洛山別墅。
上了樓,林以桉洗了個澡躺下。
只是吃了個飯,打了兩圈麻將,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費神,現在只覺得耳邊全是「嘩啦啦」的推牌聲。
她吃了一粒褪黑素,戴上眼罩準備睡。
她之前倒是想走入沈淮之的生活,但今天,窺見了他生活的一隅,她便只想逃離。
又想起在會所,沈淮之看她時眼裡的那一抹玩味。
他第一次流露那樣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