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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37:21 作者: 莊九兒
就像一個領導問你「吃了嗎?」,無論你吃沒吃,你都應該說吃了。
因為你說沒吃,你就會讓對方難辦。
因為他並不真正在意你吃沒吃。
沈淮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輕笑道:「開心點。」
林以桉點點頭。
沈淮之說了句:「快點弄,我餓了。」便走出了洗手間。
林以桉便撇了撇嘴,從盥洗台下來,繼續用美容儀推臉。
早餐時,兩人並肩坐在餐桌前。
餐桌是十人圓桌,林以桉很喜歡這個設計,兩人可以並肩坐下來,難以言說的親近感,很像家人。
林以桉昨天半夜吃了牛排,還不太餓,吃了口煎蛋,喝了口牛奶,便有些吃不下,放下了牛奶杯。
旁邊,沈淮之把黃油塗抹到麵包上,咬下一口又問:「想想一會兒做點什麼。」
有了在洗手間的小插曲,林以桉心情有所緩和,說:「要不看電影吧。」
她其實很好哄的。
沈淮之一句不走心的「開心點」,就真的可以讓她開心一點點。
沈淮之說:「可以啊。」
兩人來到家庭影室。
林以桉挑的片子叫《大江之上》。
一部灰色色調的國產文藝片,講述了青年船夫和岸上一家小飯館女兒的愛情故事。
男女主演都是一二線演員,平日裡光鮮亮麗,在影片中,卻把臉塗得黑漆漆的。
整部影片,有一個場景總是反覆出現,便是男主出船,女主在蘆葦飄蕩的岸邊日復一日地等他歸來,背景音樂恢弘哀涼。
片子出自一個名叫周世傑的青年導演之手,導演不過二十八歲,卻憑藉這部電影斬獲了國內外三個大獎,是電影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但畢竟是文藝片,聽說電影票房十分慘澹,沒賺到什麼錢。
林以桉卻很喜歡它,這是她第四次看。
影片結束,合著悲壯的音樂,黑底白字的演職員表向上滾動。
家庭影院內一片黑暗,只有屏幕上昏暗的光照在了沈淮之臉上。
她問了沈淮之一句:「你覺得怎麼樣?」
沈淮之意外地沒有睡著:「挺好的。」說著,從演職員表中看到導演名字,念了一句,「周世傑。挺好的。」
林以桉抬頭看他:「你知道我暑假那部網劇,導演是誰嗎?」
沈淮之問:「誰?」
林以桉煞有介事道:「周世傑。」
沈淮之並不感意外,只是笑著說:「會變通的都是聰明人。」
林以桉道:「只是他一個拿了小金杯的電影導演,要恰飯,也不用拍網劇吧?而且你不知道那個劇本有多爛俗,他拍商業片,也不至於拍一個這麼爛的劇本吧。我覺得他這個選擇,特別行為藝術,就是……反映了藝術要向資本低頭的現狀。」
林以桉慷慨陳詞,沈淮之卻只是摸摸她的頭,不說話。
她忘了自己身邊躺著的,可不就是一個大資本家?
沈淮之沉默良久,開口道:「你知道拍一個電影要燒多少錢嗎?」
林以桉認真地小聲辯駁道:「但現在,感覺資本有點太操控電影了……」
正如她們老師所說——電影行業的話語權,掌握在了一群完全不懂電影的人手上。
沈淮之只是笑了下,「你自己不低頭,沒有誰能操控你。現在是人權社會,誰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力。」
她讀薩特,相信人有自由選擇的權力,人也該為自己的選擇全盤負責。
只是這些話從沈淮之口中說出來,便莫名帶著一種不知人間疾苦的意味……
他相不相信有些人擁有的所謂「自由選擇的權力」,就真的只有選擇「跪著生」和「站著死」的權力而已呢?
比如之前自殺的那位青年導演。
她覺得自己和沈淮之,終究是兩類人。
出了家庭影院,回到臥室。
林以桉手機一直在臥室放著,見顧珊珊一小時前來了微信。
顧33:【他昨天沒生氣吧?】
林以桉:【沒。】
顧33:【也對,你說過,他這個人從不發脾氣。】
顧33:【從不發脾氣的人,多可怕。】
在一開始同沈淮之在一起時,林以桉的心情像坐上了過山車。
她常常在經歷了狂喜後又跌入谷底,又從谷底升入極樂。
循環往復,叫人慾罷而不能。
這樣的關係太沉重,她一個人承受不來,便常常找顧珊珊吐苦水,以致顧珊珊一直叫沈淮之狗男人。
顧33:【算了,看在他還送了你鑽戒的份上……】
顧33:【男人一生只能購買一對的鑽戒。】
顧33:【還是不錯的。】
看到這一句,林以桉只覺得渾身無力。
手掌脫力,那一部薄薄的手機拿在手上都覺得沉。
她一直沒對顧珊珊說過,那枚戒指到底是怎麼來的。
男士一生只能購買一對。
其實根本也不值一提,不過只是沈淮之哄她的小把戲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虐妻一時爽真的,虐狠了怕說女主賤,虐清了怕說女主矯情,哭唧唧
修了很多遍,更虐的都刪掉了,就這樣吧!
第8章
沈淮之在市中心有一個大平層,站在窗前,可以將大江江景盡收眼底,偌大一個金碧輝煌、車水馬龍的CBD,也猶如他家後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