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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33:11 作者: 魚書記
    「你說誰拎著冰淇淋?」

    東寒沒有心情去調笑宋昱幼稚的舉動,只是不動聲色的問道,

    「張夫真啊,你剛才沒有看到他嗎?他也去星巴克了,我倆一前一後。」

    東寒沒有理會宋昱的話,反而是琢磨著張夫真的樣子,個子很高,長得比較帥,在學校教語文,文質彬彬的,而且,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東寒忽然紅了臉,然後對著電話裡面的宋昱道,

    「你剛才都吃了好幾個了,還想吃?」

    那邊的宋昱,霸道的回道,

    「我喜歡吃!」

    心情甚好的東寒,沒有理會宋昱的孩子氣,回了一句,

    「喜歡就跟你買,要幾個都可以!」

    「好!」宋昱的聲音似乎沾染了喜悅,

    「好!」東寒也笑了起來。

    「我在外面等你回家!」宋昱眼巴巴的望著星巴克裡面,紅色長裙搖曳擺動,

    嘴角忍不住微微的上揚,扯開了臉頰上的小酒窩。

    ☆、第二章

    東寒嘴裡輕輕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樸素的涼鞋輕輕的踏在樓梯上,踢踏踢踏,像是在演奏一曲獨特的夏季交響樂,她家住在六樓,上到四樓,臉上便被汗水浸濕了,手裡又拎著一大袋東西,有種蓬勃而發的燥熱感,天氣雖熱,心情卻很好。

    剛才坐在宋昱的車上,她想了許久,大多數是一些已經被暫忘而又復甦的記憶,刻意的回憶,總會發現許多細節,比如,當年她收到第一張情詩的時候,是在高中學校的儲物櫃裡,打開儲物櫃,一封信躺在裡面,乾淨明朗的字體,謄著兩行詩,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高二的年紀,懵懵懂懂,青澀而甜美的十六七歲,一顰一笑,都藏在了古詩里,老樹昏鴉,闌珊燈火,

    東寒手捧著那張泛黃的信,雙頰緋紅,生怕周遭的一草一木,發現了信上的秘密,而後又左右張望,內心的小驚喜,讓她忍不住的顧盼神疑,

    學校的同學陸陸續續走向儲物櫃,她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每一個人,手裡緊緊攥著皺成了一團的淺黃色信封,別人看了她兩眼,她又張皇失措的將信封塞進了口袋裡,只是臉上的小確幸格外張揚。

    那天放學,她拒絕了好友的邀請,慢吞吞的在儲物櫃前轉圈圈,直到暮色來臨,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

    東寒坐在車裡,閉目養神,冷氣十足,吹散了些許的燥熱感,整個車內優雅而恬靜。

    等紅綠燈,宋昱透過後視鏡看到,女人清秀的臉上偷偷的露出了一絲的淺笑,不由的好奇,上車兩分鐘做了美夢?

    東寒不知道宋昱的微表情,因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了回憶里,內心恍若帶上了放大鏡一般,在模糊的記憶中,追尋著蛛絲馬跡,她記得,她還記得,從那以後,每當上體育課之前,打開儲物櫃的時候,都會發現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一兩句的詩,她就像窺探了神秘世界的秘密,緊張而雀喜,可是直到高三畢業,她也沒有找到這個人究竟是誰。

    可是她卻記得第一次收到情詩的情景。

    待到靄靄的月色來臨,她才從緊張驚喜中清醒過來,心裡則如鼓鍾一般,咚咚作響,兩條細細的小腿,不知是不是站久了,居然發麻起來,她靠在學校的柏樹上,幽幽的讀了兩遍詩,越讀臉越燙,心裡越甜蜜,無關於愛情,只是十六七歲的單純,她喜歡讀詩,而那個人留下了兩行詩。

    「東寒,臉紅的跟蘋果似的,還熱呢?」

    宋昱揶揄的一聲,打斷了東寒對於青春歲月的探索。

    東寒迷茫的看了他一眼,恍若不知身在何處,因為她記得第一次收到情詩的那天,當她推著車子晃悠悠的出校門的時候,碰上了含著冰棍的宋昱,她記得,宋昱一口咬掉了半塊冰棍,然後痞子似得,走到了她的面前,也說了這麼一句話,

    「東寒,臉紅的跟蘋果似的,還熱呢?」

    粉面含春的她,見到宋昱,立刻一本正經起來,

    「李煜,你臉上抹得什麼,黑乎乎的,」

    說著東寒伸手就要幫他擦掉,結果被宋昱嬉笑著躲開了,不過,東寒的手腳很伶俐,她一把摸到了宋昱光滑滑的臉上,低頭一看,手上的居然是黑色墨水,痞子似的宋昱惱羞成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狠狠的咬掉了剩下的半塊冰棍,卡擦卡擦的,惹得東寒捧腹而笑。

    「宋昱,你還記的,咱們高中的時候,你把墨水抹到臉上,當鬍子的事嗎?」

    宋昱專心的開車,猛然的聽到東寒飛來的一句,心裡頓時臊紅,臉上則波瀾不驚的道,

    「怎麼?誰沒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

    東寒噗呲一笑,透過後視鏡看著宋昱光滑的臉,而後又發現新大陸似的,嚷了起來,

    「宋昱,你是有鬍子癖吧,半個多月不見,下巴上怎麼又多了一撮小鬍子,不會又是你拿墨水塗的吧!」

    寶貝似的撫摸著下巴上的鬍渣,宋昱嘴角噙著一絲笑容,聲音溫柔至極,

    「我喜歡!」

    聞言,東寒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然後又狀似無意的問道,

    「宋昱,我記得你跟張夫真交情不錯,那你知道,他考到我們學校當語文老師的事情嗎?」

    「知道,那小子語文學的好,又發表了不少的文章,當個老師有什麼稀奇的!不過,他不會是要教宋清歡語文吧!」

    宋昱說話的時候,若是很輕鬆,則會不經意間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若是很認真,則會抿著嘴,東寒觀察著他,心裡瞭然一笑,

    「人家張夫真語文挺好,教你兒子還不是綽綽有餘,」

    「他?想當年在學校里,經常吟詩作對的,張口便是那些文縐縐的話,要是他教語文,宋清歡還不得翻天!也就是你們小女生喜歡那樣的,」宋昱的話里有些不屑一顧。

    東寒聞言噗呲一笑,心裡則柳暗花明一般,就是了,她記得當年張夫真可是被成為「小詩聖」,於是向前探了探脖子,皎白的脖頸劃出精緻的弧度,

    「人家那是真才實學,哪像你,當時被一群小姑娘圍著叫李煜,卻是連首李煜的詩都不會,徒有虛名呢,」

    宋昱放慢了車速,輕幽幽的回了一句,

    「李煜的名號,難道不是你叫起來的嗎?!」

    東寒一愣,而後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好像是呢,誰讓你當時白面書生一枚,本來就小,還穿的很仙風道骨似的,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小鮮肉!」

    宋昱的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良好的教養讓他忍住,

    「東寒姑娘,當時我才十六歲,」

    東寒見他努力板著臉的樣子,又噗呲笑了起來,

    「你現在看著,也不過十六歲!」

    宋昱再次的撫摸著他下巴上長出來的鬍渣,恨鐵不成鋼的回道,

    「我有鬍子。」

    東寒卻是笑的直不起腰來,笑著笑著,便又哀怨的瞪了宋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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