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望著蜜兒逐漸消失的羸弱身影，肖詈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塞了般，酸澀不已。呆楞地拾起地上的傾城血戀，望著白色斷鏈上尚未乾涸的血跡，蜜兒的話像是凌遲的鋼刀，一點點劃割在他的心口上。

    突然像是被抽光了力氣般，肖詈頹廢的坐在了地上，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傾城血戀……他的心，似乎也隨著蜜兒的離開逐漸冰冷，冷得他渾身顫抖，再也感覺不到生命的氣息……

    010 天堂的缺口（6） 11-23

    遊魂一般的蜜兒呆呆愣愣的走回家，就把自己關到了屋子裡。望著曾經充滿歡愛氣息的溫暖空間，蜜兒卻冷得渾身發顫。

    她從來沒想過，自始至終，她只不過是一顆他用來報復的棋子！那些曾經令她無比震撼的感動，居然都是他刻意營放的美麗煙霧彈！而她，居然還傻得想要贏得他的心，想要扭轉這段無奈婚姻的悲情

    『月賢之後，我根本不會愛上任何女人！我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從來沒有愛過她，從來沒有……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卻把她捧上了夢幻的天堂！認識歐陽之前，他要她，是為了她的身子；認識歐陽之後，他要她，卻是為了要歐陽痛苦

    邱雷陽說得對，他從來沒有在乎過她，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他不是不會愛別的女人，只是不會愛她佟蜜兒。月賢，月惠？他愛誰、要誰，現在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佟蜜兒，從今天開始，你的生命里再也沒有肖詈這個虛情假意的男人；從今天開始，寶寶就是你生命的全部！你是為他在活著，為你的家人、朋友在活著，卻絕對不是為了一個沒有心的男人在活著。你曾經用盡一切方法去贏這段你想要的愛，可是現在你輸了，你要兌現你的承諾----永遠的放手。』坐在床畔，蜜兒緊緊蜷縮著身子，不住地提醒著自己，任無聲的淚水燙過自己的手臂，任滾滾的鮮血在心底靜靜的流淌

    整個下午，蜜兒始終維持著一貫的姿勢，直至眼角再也流不出半滴淚，直至心底再也淌不出半滴血，直至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到她已然傷痕累累的心

    ******

    整個下午，肖詈都把自己封閉在肖氏金融的總裁辦公室里，他鎖上了門，拔斷了電話線，一動不動地坐在座位上，同樣維持著一個姿勢，呆呆地望著傾城血戀，腦海里卻是一片空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心卻感覺不到絲毫跳動的信息。桌上的手機再次震動地跳起，他卻絲毫沒有想動的痕跡。

    夜幕漸漸降臨，肖詈卻還是不動如山，任黑暗的陰影吞噬光明，漸漸籠罩著自己。他的心像被什麼掏空了，空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幹什麼。桌上的手機像是會呼吸的燈，不時送來點點吐納的生機。

    打開檯燈，拿過手機，肖詈卻在看到手機掛鏈的龍型轉運金珠時，呆呆凝視了許久。也許連他自己都沒發覺，望著金珠時，他的嘴角不自覺浮現出蜜兒走後第一個笑意的弧度。

    關掉手機的未接來電，肖詈隨手打開了語音信箱。

    「您有五則新留言，請聆聽……肖總，我是三洋的侯洋，今晚有個司慶酒會，我跟你說過的，敬請光臨……」

    「肖總，我是金海的老劉啊，關於上次我們談的股份的事，我可以再加三千萬，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您就破例幫我炒一個星期怎麼樣，要不三天？這樣，今晚我請您吃飯，八點，凱悅飯店，我定好位子等您……」

    「老公，我親手煮了你最愛喝的鯽魚湯，一會兒給你送過去，你可要為我留著肚子喔……」

    「蜜兒……」剛想關掉手機的肖詈，突然聽到蜜兒甜蜜的留言，激動得抓起了手機。一遍遍重複回放著，一遍遍聽著心動的『老公』二字，輕輕呼喚著蜜兒的名字，肖詈眼角的淚滴潸然而下。

    「老公，我親手煮了你最愛喝的鯽魚湯，一會兒給你送過去，你可要為我留著肚子喔……」「你……不值得我為你做任何事……」

    「曾經…我願意拿整個生命去愛你……」

    「……」

    「這輩子，我是不是真的欠你……」想起跟蜜兒往昔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起蜜兒為他擋槍前說過的話，想起下午她悲痛欲絕、萬念俱灰、蒼白絕望的模樣……肖詈眼裡的淚滴再也控制不住……

    「蜜兒，你從來沒有欠過我……今生，是我欠你……」仿佛再次感覺到了心跳的頻率，推開座椅，拿起車鑰匙，肖詈往門外衝去。

    *******

    「小佳，好漂亮啊，你從哪兒撿的？好特別的手鍊啊！你告訴我，我也想去撿一個……」

    「漂亮！我也覺得很好看，很個性……而且我剛剛偷偷用洗潔精洗過了，一點都沒有褪色或發黑的跡象呢……」

    肖詈剛踏進家門，就見一群人圍著一個年輕的女傭嘰嘰喳喳的，煩躁的他剛想出聲喝止，突然中央女孩高舉的右手上，一條泛著銀光、十分熟悉的手鍊吸引了他的全副目光。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蜜兒的東西！」伸手扯下小佳的胳膊，望著清早才仔細看過的鏈子，肖詈火大的吼了起來。

    「少----少爺----」眾人一見怒氣騰騰的肖詈，嚇得趕緊退到了四周。

    「少爺，我沒有！是夫人說扔掉不要，我才撿回來的……」望著被緊緊捏住，仿似要被折斷般疼痛的手腕，小佳害怕的小聲辯解著。她很清楚，肖家家規，手腳不乾淨，是會被亂棍打死的。

    「你…說什麼……是蜜兒扔掉的？！……」

    「少爺，我真的沒有撒謊，前幾天我打掃房間的時候在垃圾桶里撿到這個，以為是夫人不小心掉的，就放回了夫人的梳妝檯，今天早上，夫人又要扔掉……我才跟夫人討來的，夫人說只要不出現在她面前，她都沒有意見……少爺，我真的沒有說謊，不信你可以去問夫人……」望著肖詈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小佳戰戰兢兢的解釋著。

    「蜜兒……她人呢？」想到自己的誤會，想起自己今日的違心之論，肖詈才驚覺，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夫人回來後，就回房了，還交待我們不要……」

    傭人還沒說完，肖詈就甩開小佳的手，失魂地往樓上走去，他的眼裡，充斥得再也不是仇恨，而是無盡的悔恨、自責與難過……

    011 悔恨的心（1） 11-24

    輕輕推開臥房的門，迎接他的是一反常態的冰冷。第一次，肖詈回到臥房，感覺到的卻是加倍的疲憊。輕輕走到床前，望著床上蜷縮的瘦弱身影，憔悴的容顏，金魚似的雙眼，肖詈輕輕伸出了手，想要撫去那幾近透明的蒼白，舉放多次，他的手卻始終沒有落下。

    他居然害怕？害怕他的碰觸，會打碎床上的水晶娃娃；害怕他的碰觸，會讓這抹帶著飄渺的幻影魂飛魄散！

    你到底在幹些什麼？！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怎麼能忍心……這麼的傷害她？望著床上靜得仿佛不存在般的蜜兒，肖詈不住的捫心自問。如果真的不在乎，如果真的只是為了占有欲，為什麼此時此刻，望著她，你的心……會這麼的痛？

    「……對不起……」對著蜜兒，肖詈輕輕的喃喃自語，眼角還是不由自主的濕潤了。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可是就算她聽不到，他還是一樣想親口告訴她。

    伸手抹去眼角的淚痕，肖詈才發現自己並不剛強，突然之間，他似乎才明白自己心底真實的渴望。輕輕幫蜜兒蓋好被子，肖詈突然異常的平靜

    肖詈起身往浴室走去的同時，蜜兒的眼角輕輕滑下回應的淚滴。這一夜，兩個人依舊相擁而眠，卻是真正的同床異夢

    *******

    一覺醒來，望著身旁空空的凹痕，肖詈倏地坐起了身子。望著依舊有些陰暗的房間，肖詈突然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

    浴室門口淡淡散出的光亮吸引了肖詈的注意，聽著隱約傳來的乾嘔聲，肖詈倏地掀開了被子，朝浴室直衝而去

    「蜜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望著軟軟無力趴伏在洗涮台邊的蜜兒，肖詈嚇了一大跳，伸手就想扶起她。

    抬眼望著身後的來人，蜜兒無語的輕輕推掉肩膀的手臂，轉身又是一陣難受地乾嘔。她沒想到只是來上個洗手間，卻再也無力走出這裡

    「蜜兒，你…就真的這麼恨我？……」蜜兒的拒絕讓肖詈心底一陣難過，望著虛弱無助卻堅持拒絕的蜜兒，他還是伸手擦掉了她額頭的汗水，輕輕將她抱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