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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31:19 作者: 司風落
    他把手從許映歡的手心裡緩緩抽出來,那雙深邃的瞳眸凝視著地面上不知名的某處,有複雜的情緒在眼底翻湧。

    男人的喉結上下滑動著,嘴唇緊抿,硬實的胸膛微微起伏著,似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從骨子裡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般的隱忍,身體上的每一處線條也都傳遞著壓抑與窒息。

    許映歡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梁莫深的反常,歪著腦袋凝視著他,放輕了聲音問道。

    「你怎麼了?」

    梁莫深閉上眼睛,將眸中翻滾的情緒悉數遮擋住,許久過後,低沉喑啞的聲音響起。

    「幾個?」

    「誒?」

    許映歡沒有明白他話中的深意,神情微微錯愕。

    梁莫深側首直視著女孩兒的眼睛,幽暗的眸底殘留著一抹受傷的痕跡,涔薄的唇瓣輕啟。

    「你為幾個男人做過這樣的事情?」

    許映歡沒有過多思考,開口回答。

    「一個。」

    話音落下,她看了梁莫深一眼,又緊接著補充了一句。

    「不過,現在是兩個了。」

    梁莫深聽到女孩兒的回答,胸/口的窒悶感微微散去了幾分,卻仍然仿佛有一根魚刺梗在嗓子眼兒里一般。

    「那個男人是誰?」

    他低沉著聲音問道。

    「我爸啊!」

    許映歡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梁莫深:「……」

    許映歡歪著腦袋打量著梁莫深,眼睛裡噙著一抹促狹笑意。

    「你以為是誰?」

    梁莫深把眸光轉向一邊,避開對方的視線,淡粉色的唇瓣微微抿著。

    「沒以為是誰。」

    他張了張嘴巴,發出略顯低悶的聲音。

    許映歡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把酒精跟創可貼整理好,放在茶几上,然後拿起放在一旁的梁小深,看著它耳朵上歪歪扭扭的針腳,強忍著笑意,看向梁莫深,出聲道。

    「這個……還是我幫你縫吧。不管怎麼說,也是我闖的禍。而且……」

    她輕咳一聲,努力繃著一張小臉,笑呵呵地開口。

    「相比之下,我們女生對針線活兒這種事情總歸比你們這些大男人要拿手一些。」

    女孩兒的聲音宛若一泓澄澈乾淨的清泉一般,沿著山巒蜿蜒而下,帶著足以將冰巒融化的柔和與溫煦,穿透進梁莫深的耳中,將他略帶寒意的四肢百骸都溫暖了。

    「這個……」

    許映歡伸手指著七歪八扭的針腳,看向梁莫深,輕聲跟他商量。

    「把它拆掉,可以麼?」

    梁莫深微微頷首。

    許映歡得到對方的同意,把針腳拆掉,認真縫補起來。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散發出橘黃色的光芒,柔和而又溫暖。女孩兒臉頰白皙,在燈光的照耀下,像是剝掉殼的雞蛋一般,有種晶瑩剔透的感覺,甚至能看到上面細小的絨毛。

    兩排眼睫纖長濃密,微微低垂,在眼底遮出一片扇形的陰影,讓整個面部輪廓越發的立體了。

    梁莫深深深地凝視著面前的女孩兒,指尖摩挲著上面的創可貼,幽深的眸光如淙淙流水一般,裹挾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繾綣柔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許映歡縫好最後一個針腳,打了一個結之後,用牙齒把線繩咬斷。

    她看著梁小深耳朵上的那朵菊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許映歡把針線收好,雙手拿著梁小深,讓它面對著梁莫深,笑吟吟地問他。

    「怎麼樣?我縫得還可以吧?」

    梁莫深將目光從女孩兒臉上移開,落到那朵菊花上,低聲回答了一句。

    「很好。」

    許映歡得到對方的認可,眉眼間的笑意更加濃郁了。

    「我也覺得很好看。」

    ……

    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床頭一盞壁燈亮著,發出幽若而又昏黃的燈光。

    梁莫深靠坐在床頭,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睡袍,衣領微敞,胸前一小片皮膚暴露在空氣當中。

    男人的皮膚本就偏白,與身上的黑色睡袍相襯,一白一黑中,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剛剛沐浴完,堅硬的黑髮隨意地散落在眼前,頭髮沒有吹乾,濕漉漉的,發梢上還凝結著幾顆水珠,搖搖欲墜。

    男人一手拿著一隻方形的透明玻璃杯,修長的手指握著杯壁,杯底下面浸潤著幾塊冰塊兒,隨著他無意識地晃動,冰塊兒與杯壁碰撞,發出「噹啷……噹啷」細碎的聲音。

    玻璃杯一塵不染,映照著男人堅毅而又俊朗的輪廓。

    這樣的他,少了些許平日裡的岑寂與清冷,多了幾分無法言說的慵懶與隨性。

    男人的另一隻手捏著梁小深的肚子,漆黑的雙眸凝視著它耳朵上面的那朵菊花,目光深沉如幽幽的池水。

    深邃的眸光從那朵開得燦爛的菊花上緩緩劃落,最終定格在梁小深的嘴巴上。

    他想起昨天許映歡親吻過這個地方的那一幕,眸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裡面充盈著一絲讓人無法讀懂的情愫。

    橘黃色的燈光打在那張堅毅硬朗的臉龐上,模糊了面部線條,看不出上面的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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