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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27:33 作者: 大清藥丸
錦才之忽然想起「福兮禍所伏」這麼句話來,無奈地搖了搖頭,嘆道:「大哥,你好自為之吧!」說完,甩手而去。
「真掃興!又不是輸了三十兩,說得跟什麼似的!」賀應德忿忿地道。
冷山影左右為難,也不知該幫誰說話,寬慰了幾句便走了。三人就這麼不歡而散。
冷山影回到屋裡,見可語在床上睡得正熟,憨態可掬,心中十分歡喜,便盯著她看了好久。傍晚時分,吃了飯,在寨子裡逛了一會兒,不知不覺走到錦才之那裡。尚義寨三位頭領各有住處,賀應德住在中央大寨北邊,冷山影住在南邊,錦才之在西。三人平時各管各的,有事要商議才聚在一起。
冷山影進了屋,對錦才之道:「老弟,你白天也太不給大哥面子了。」
錦才之關上門,語重心長地道:「冷兄,你不知這其中的利害。常言道,十賭九輸。只要沾了這個,最後鮮有不傾家蕩產的。他贏了錢,肯定還會去,總有一天輸個精光,你不信的話就等著瞧!」
冷山影聽了這番話,不覺開始著急,問道:「那怎麼辦?」
錦才之緩緩嘆了口氣,道:「他現在嘗了甜頭,就是用馬拉都拉不回來。不是我危言聳聽,做好最壞的準備吧!」
「不就是偷拿庫房的銀子嗎?咱們派人看好了,不讓他拿,等他輸光了,自然就醒悟了。」
錦才之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目光中交雜著無奈和惋惜。
「冷兄,你回去吧,我再想想辦法。」
冷山影走後,錦才之喚來一個叫劉誠的親信,讓他暗中盯住賀應德,一有動向立即來報。
過了七八天,劉誠來到錦才之屋裡,裝模作樣匯報完下面的狀況後,低聲道:「賀頭領出去了。」
錦才之眼光一亮,站起身來,戴了頂寬檐帽,快步走出大寨,悄悄地跟在賀應德後頭。這時天剛剛亮,山寨里一片寂靜。錦才之一路跟蹤賀應德,到了鎮上,已近正午。雖是寒冬,行人幾乎將街道填滿,熙來攘往,甚是熱鬧。路邊小販不住地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賀應德心不在焉地逛了一會兒,來到一座酒樓前。他沒有走進去,而是在門口站著。過了一會兒,一個夥計從旁邊的巷子裡走了出來。他來到賀應德身邊,低聲說了句話。賀應德點了下頭,跟著那夥計往巷子裡走去。
錦才之連忙跟上,進了巷子,卻不見二人身影。找了一會兒,忽見那夥計從前面路口拐了出來。錦才之漫不經心地張望,待那夥計經過身前,突然跳上去,拍他肩膀道:「兄弟,賀頭領到哪裡去了?你帶我去!」
那夥計嚇了一跳,白眼道:「什麼頭領?不認識!」
錦才之露出笑容,低聲道:「我知道他去賭了,我也想玩兩把,你帶我去罷。」
那夥計愣了一下,小聲道:「不行!我只帶熟客。」
錦才之道:「去幾次不就熟了?」
那人執意不肯。
錦才之臉色一沉,伸手抓住他肩膀,用力一捏,低聲喝道:「我又不是沒帶錢!你帶不帶路?」
那夥計痛得齜牙咧嘴,連忙道:「帶……我帶你去!」
錦才之跟著他轉了幾個彎,走到巷子深處。進了一扇門,只見三四個大漢在院子裡閒聊。錦才之鬆開手,那夥計往前一指,說道:「過了這院子左拐便是。」錦才之穿過院子,向左一拐,走了十來步,來到一間又高又大的屋宇前。房門緊緊閉著,門外守著兩個精壯大漢。
錦才之向那二人拱了拱手,走了上去。兩名漢子替他拉開房門。門一開,立時便有鬧哄哄的聲音傳出來。進了屋,才發覺裡頭極其寬敞,屋裡擺著幾張方桌,每張桌子旁都有十來個人圍著。那些人聚精會神地盯著桌面,沒一人回頭看他。雖是白天,牆邊卻點著燈燭,將屋裡每個角落照得通亮。地上乾乾淨淨,沒有一點雜物。幾名仆侍安靜地往各桌送水送茶,與不時叫嚷幾聲的賭徒們對比鮮明。空氣中透著淡淡清香,也不知是花香還是專門燒的香。環境之舒適,出乎錦才之意料。
錦才之怔了片刻,向各桌掃了一眼,不一會兒便看到賀應德的背影。他沒有立即過去,而是朝身旁那堆人走去。他擠出一點點位置,假裝看局,心裡卻在盤算如何將賀應德勸出去。錦才之看了幾局,悄悄走到賀應德那桌。賀應德目不轉睛地盯著桌上的骰子,壓根沒注意到他。
「賀頭領,今天手氣不錯啊!」一人道。
「借你吉言,今天要發財啦!」賀應德笑呵呵地道。
一個身穿布衣、腰系絛帶的漢子把碗一扣,晃起骰子來,嘴裡叫道:「押啦!押啦!」
有幾人面色猶疑,不敢下注。剩下的人紛紛拿出銀子。賀應德拿出一枚銀錠,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叫道:「大!」
「開!」
搖骰子的漢子將碗緩緩抬起,露出一道縫,不少人低下頭朝縫裡望去。
「快開啊,別墨跡!」「他奶奶的,快點!」眾人不耐煩道。
那漢子猛地把碗一揭,只見桌上三粒骰子全是「一」。眾人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了。片刻之後,沉寂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