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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4:57:20 作者: 不見南樓
「……其實工作室的裝修不用太花里胡哨,簡潔大方最重要,那個店鋪位置好,客流量大,倒是不愁宣傳的事。」
謝玉龍的溫聲細語傳入謝辭雪的耳朵里,他走到陸鳴秋身邊坐下,問:「要裝修的話,找好設計師了嗎?」
陸鳴秋下意識往他懷裡靠,嘴上回道:「沒呢,謝姨推薦了幾個比較有名的設計師,但是我還沒想好找誰。」
「不急,慢慢選吧,」謝辭雪發現他有幾縷頭髮壓在襯衫里,顯得很凌亂,伸手幫他理順,「選個你喜歡的風格。」
「我知道。」陸鳴秋點頭,繼續去看謝玉龍手裡的圖冊,他的審美其實和謝玉龍有些像,更偏好明亮鮮艷的設計風格,簡潔的同時又要奪人眼球,還挺考驗設計師水平的,他挑來挑去,最後選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設計師,對方也是玉龍工作室的設計者。
謝玉龍合上手裡的圖冊,說過幾天幫他聯繫,而後抬頭瞅了一眼掛鍾,笑道:「行了,去餐廳吃飯吧。」
在謝家用飯,不似蘇州那般拘束,三人邊吃邊聊,謝玉龍發現兒子今天回來晚得晚,就問他先前去哪兒了。
謝辭雪答了,又問:「媽,陳老爺子和外公間的事,你怎麼沒告訴過我?」
「都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告訴你幹嘛?」謝辭雪用餐刀切著盤子裡的羊排,聽見這話,眉毛都沒動一下,「而且,他們都是我的長輩,我怎麼好亂嚼舌根?」
陸鳴秋端起湯碗,眼睛在這對母子間梭巡,他不知道陳老爺子指誰,好奇問:「謝姨,你們說的是誰啊?」
「一位篆刻家,姓陳名琢,是鄧派的傳人,很有名,」謝玉龍端起酒杯,喝口紅酒解膩,「他與阿辭的外公有些恩怨,但咱們做為後輩,不好多說什麼。」
「篆刻家?」陸鳴秋立刻想起在蘇州時,謝辭雪提過的田黃,他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用無聲的視線詢問他。
謝辭雪接收到他的視線,伸手一推金絲眼鏡,笑道:「我請陳老為你刻章 遲早是你的,不如提前準備好。」
當時他們聊這個話題,謝辭雪是說等結婚以後,把田黃當做新婚禮物送給陸鳴秋,而今這句遲早是你的,言下之意便是,我們遲早要結婚。
陸鳴秋聽懂了,而涉及談婚論嫁的事,總叫人羞澀,他低下頭用餐叉去卷意面,回話的聲音細若蚊吟:「你……你打算什麼時候送我?」
「秋秋,這得看你啊。」謝辭雪湊到他耳邊,低聲說。
陸鳴秋徹底不吭聲了。
他談這場戀愛,雖然收穫到的全是正向的支撐力,並且謝辭雪的家人也很好,但結婚,他還真沒仔細考慮過。
他對婚姻的想像,全部來源於父母,沈秀萍和陸俞之間的愛令他對另一半的要求很高,所以他從不輕易喜歡誰,後來顧少容讓他喪失愛的能力,謝辭雪又將其重塑。
對方給了他無條件的愛,讓他有向前的底氣。
所以他想,與謝辭雪結婚似乎沒什麼不好,但是,婚姻的本質並非只有愛情,要綜合各方面來考慮,他們之間的進展肯定不能太快。
而且求婚的事絕不能是他自己來提。
想明白這一點,陸鳴秋輕描淡寫笑道:「說到底,這得看你的表現。」
謝辭雪也笑起來:「放心,我會努力,反正你遲早得上我家戶口本。」
陸鳴秋一邊用餐叉去叉瓷盤裡的火雞肉,一邊挑眉:「謝總這麼自信啊?」
「對啊,」謝辭雪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我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的話,怎麼當你男朋友?」
他們交流的時候,聲音放得很輕,謝玉龍看他們湊到一起咬耳朵,忍不住開口問:「你們倆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
「謝姨,沒什麼。」聽見長輩的問話,陸鳴秋才想起,他們現在還在吃飯呢,他耳根發燙,有種做壞事被人抓包的窘迫感。
謝玉龍看向自家兒子,意味深長地反問:「……是嗎?」
「我們確實沒聊什麼。」謝辭雪可不敢直言相告,畢竟小仙鶴的臉皮比紙還要薄,自己如果真和母親說了實話,恐怕過一會兒就要花心思哄人了。
謝玉龍輕哼一聲,估摸著是他們兩人的秘密,懶得再問,晚餐吃完以後,她到三樓的影音室去消遣,陸鳴秋胃有些撐,於是謝辭雪陪他去逛後花園。
夏夜的晚風徐徐吹過,拂來一陣清幽的花香,到了七月,謝玉龍讓人在後院的角落裡安置了一個水缸,半人高的五彩陶瓷里裝滿清水,粉嫩的荷花和翠綠的荷葉漂在水面,讓陸鳴秋想起岑時畫裡的蓮。
他用手指輕點水缸,平靜的水面盪起波紋,似攪亂一場安寧的夢。
陸鳴秋探頭,往缸里看,除植物外沒有別的東西,他想起外婆家的錦鯉,忽而用胳膊肘懟了懟謝辭雪的腰,低聲道:「辭雪,我們養兩條鯉魚吧。」
謝辭雪的腰激起一陣酥麻的癢意,他握住陸鳴秋的手腕,極力克制住體內湧起的慾念,啞著嗓子回答:「可以,你想養什麼都可以。」
他的聲音有些怪,引得陸鳴秋回頭,結果下一秒,他被人抱進懷裡,溫柔的吻落下,空氣中涌動著纏綿的氣息,陸鳴秋下意識仰起頭,手抵在水缸邊,恰好摸到一瓣蓮。
暗香盈袖,月色溶溶。
陸鳴秋呼吸不暢,於是尖利的牙齒不受控制,遵循自己的本心用力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