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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4:57:20 作者: 不見南樓
    打理好自己以後,他回到病床上安靜地等待謝辭雪。大概十點多鐘的時候,謝辭雪到了,他懷裡捧著一束大花,以深紫色的鳶尾為主,搭配同色調的風鈴草和紫羅蘭,包花用的霧面紙也是淺淺的粉紫色,夢幻而溫柔。

    陸鳴秋起身接過花,然後站在旁邊,看著謝辭雪把他住院時用的那些物品挨個放進包里,確認沒有遺漏後,謝辭雪沖他招了招手:「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陸鳴秋細細咀嚼這兩個字,而後他發現,自己確實對謝家的那棟老宅產生了些微的歸屬感,他會對回到那裡有一種安心的期待。

    可他不明白為什麼。

    對於想不明白的事,陸鳴秋的處理方法一直是放置,想不通就不去想,減少腦袋的負擔,同時也減少不必要的負面情緒,這是他摸索出來的一個方法。

    簡單但是有效。

    他跟在謝辭雪的身後,直接坐電梯來到停車場,但謝辭雪今天開的車並不是黑色卡宴,而是一輛高調且騷包的奔馳,車身採用大面積的明黃色塗裝,放在一眾灰撲撲的汽車裡,可謂是鶴立雞群,亮眼至極。

    陸鳴秋還沒走近奔馳,就見岑時從駕駛座的車窗里探了個腦袋出來,愉快地吹了個口哨:「紫色的花果然配你,我哥的審美還是蠻好的嘛。」

    陸鳴秋笑了笑,一旁的謝辭雪把手裡的包從副駕駛的車窗處扔進去,然後才伸手拉開后座的車門,和陸鳴秋一起坐進去。

    岑時發動奔馳,駛離醫院的停車場,回謝家老宅的路上,喜歡熱鬧的岑時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話。

    「哥,謝阿姨是不是快從上海回來了?」

    「嗯。」

    陸鳴秋愣了愣,有些緊張地問:「謝老師什麼時候回來呀?」

    「大後天,」謝辭雪輕聲安撫道,「我母親會喜歡你的,別擔心啊。」

    認真開車的岑時也開口幫腔道:「我哥從小到大就沒幾個朋友,謝阿姨見他交了你這麼個好友,肯定很開心,所以安啦~」

    「真的?」陸鳴秋將信將疑。

    「當然是真的,」謝辭雪舊事重提,「之前我說過,下次不會再糊弄你了,這句話永遠有效。」

    岑時被他哥的這句話酸得倒牙,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問陸鳴秋:「這個月二十號,蓉城有場音樂節,我買了幾張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你要去蓉城?」謝辭雪眉心微蹙。

    岑時不解地問:「怎麼了?」

    「我和謝先生最近也要去蓉城旅遊,」提及家鄉,陸鳴秋的聲音總是更加的活潑放鬆,「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出發?到時候正好一起去看音樂節。」

    謝辭雪抬眸,直勾勾地盯著車內後視鏡,金絲眼鏡底下的一雙鳳眼藏著銳利的鋒芒。

    如此明晃晃的暗示,岑時又不是瞎子,自然瞧見了,他尷尬地笑了兩聲,頗為自覺道:「我有幾個朋友要一起,不太方便,票我會拿給我哥,音樂節的時候你們好好玩啊……如果有緣,說不定我們還能在現場碰上。」

    陸鳴秋沒發現方才車內涌動的暗流,他以為岑時要和他那幾個搞樂隊的小夥伴一起,也覺得確實不太方便,就沒多問。

    奔馳下了立交橋,沿著瀝青路面開回別墅區。進屋以後,陸鳴秋剛到客廳坐下,便忽然有個雪白的身影從沙發背後竄到他的腳邊,他定睛一看,發現是許久不見的小狸。

    他喊了一聲小狸的名字。

    布偶貓喵喵叫了幾句,以表回應,叫完以後,或許是嫌不夠熱情,它又搖晃著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在陸鳴秋的小腿處蹭過來蹭過去。

    這樣柔軟的觸感,攪得陸鳴秋的心瞬間軟了。他用雙手抱起小狸,將它放到膝蓋上,來回撫摸它的脊背。

    謝辭雪見此情景,嘴角浮起淺笑,他坐到陸鳴秋身旁,以格外繾綣的聲音,低聲道:「陸鳴秋,歡迎回家。」

    這句話好似羽毛,輕輕騷弄著陸鳴秋的耳朵,令他的耳尖泛起一股過電般的癢意。他一聲不吭,埋頭擼貓,可越來越紅的耳朵卻昭示了他的羞赧。

    謝辭雪見他這模樣,心情大好,他拿起茶几上的橘子,慢悠悠地剝開,而後撕下一瓣遞給陸鳴秋,等對方吃完,又立馬遞下一瓣過去。

    將奔馳停入車庫的岑時走進客廳,正好看見這無比黏糊的一幕,他想,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裡……

    第19章 談話

    出院後的這三天,陸鳴秋的生活與先前沒什麼不同,每日定時服藥、定時用餐,剩下的時間養花、看書、擼貓,和謝辭雪談天說地,精神不濟、情緒低落時就回臥室發呆、睡覺,唯一的不同是,岑時會給他發微信,聊搖滾樂,楊皎亦會來消息,講述她在新疆的所見所聞……期間季醫生來給他做過兩次心理疏導,令人驚訝的是,陸鳴秋對顧少容的情緒淡去不少,那夜發生的事好似讓他看開了許多。

    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時間轉眼來到十六號當天的傍晚,陸鳴秋站在別墅門口,伸長脖子張望,今天謝辭雪的母親從上海飛回來,落地的時間是下午四點,謝辭雪親自出發到機場接人,可眼下快六點半了,還是沒見他們回來。

    陸鳴秋難免有些擔心。

    張媽怕他在風口站久了受涼感冒,忍不住勸道:「陸先生,進屋裡等吧,首都路況不好,夫人和少爺估計是堵在半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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