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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17:49 作者: 舍木氓生
「啪嚓……」
幾人同時聽到一個關門或關窗的聲音從北面的那個房間傳來,於是大家反應迅速地折返,朝北邊的房間走去,金今握住把手,卻發現那房間打不開。
「我來。」
武湛拉開金今,蓄力一腳踢在門上,那門本就不牢靠,被武湛一腳直接踢了下來,只剩下半段的扣和牆連接,晃悠著搖搖欲墜。
這個房間大約是長久空著的,粉塵很重,裡面堆滿了雜物,窗戶大開,金今趴到窗戶邊看,從北面看去只看到好多蜿蜒曲折的小巷,他慌促地四處看著,看到當地人在收衣服、看到騎著自行車放學的學生……還有……披著一件格格不入的大衣,一個高個的、快速朝遠處走去的男人。
不止金今看到了,唐岳、武湛都看到了,金今轉過頭看他們,眼底是壓抑了好久的紅,他想從他們眼裡尋求認同,想在他們眼睛裡看到壓抑和不可置信。
然後他看到了,唐岳的反應很大,他皺著眉,不可思議地喊了句:「我操……」
武湛抿著唇,目光盯著那人離開的方向,表情凝重而震撼。
穆椋站在後面:「你們看到什麼了?」
「追。」
唐岳率先反應過來,轉過頭帶著人下樓,金今有些站不穩,他緊緊扶著窗框,臉上隱著笑,但似乎又有些壓制不住想哭,又哭又笑地一時間有些滑稽。
「武湛……你看到了嗎?」
金今反覆想著確認,武湛終於將目光落在金今身上,落在他重新有了光的眼睛裡,落在他激動得顫抖的肩膀上,他朝金今點頭,聲音沙啞:「看到了。」
他們只看到那個背影,沒有看到正臉,但一個背影足以說明太多太多,從此不會有人再覺得金今在自欺欺人,也不會有人覺得他得了臆症。
唐岳沒能追到那人,這裡的建築大多古老原始,小巷子更是錯綜複雜,對於不熟悉地形的人來說在偌大的一個居住區找到一個人實非簡單的事。
晚上棋牌室罕見地沒有開門,金今幾人將那光頭老闆關在房間裡盤問,用菸頭燙、用開水澆、激烈的時候甚至用上拳腳,他們像極了地痞流氓,還是最沒人情最無賴的那種。
最終在幾人的威逼利誘下那光頭老闆終於哭喊著說出了事實,翻譯瑟瑟發抖地為他們翻著老闆說的話,看金今幾人的目光帶著害怕。
這人是三個月前來到的這裡,隻身一人,渾身都是傷,似乎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的,那天光頭老闆正出城辦事,在城邊上看到了一瘸一拐走著的那人,那人身上有一部手機、一堆破破爛爛的錢,像是偷出來沒來來得及整理的那種;光頭老闆便讓那人將錢給他,他就救那人回去,給他一個住的地方,那人將部分錢和手機給了光頭老闆,跟著他回了這裡。
光頭老闆說那人不會這裡的話,一直沉默寡言,不與任何人交流,而且似乎一直在躲什麼;但光頭老闆見錢眼開,那人身上還有好些錢,似乎是他的籌碼,不讓光頭老闆暴露自己、一直住在這裡的籌碼。
昨天金今他們到了這裡之後那人便開始有所反應,讓光頭老闆撒謊,意思是躲過這次之後所有的錢都會給那老闆。
「是這個人嗎?」
穆椋把廖駿生的照片放到光頭老闆面前,老闆滿頭大汗,抽噎著點了點頭。
「你知道他會逃去哪裡嗎?」
穆椋又問,光頭老闆又哭喊著說了一通,意思是他和那人的交流都關於錢,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知道。
幾人在深夜回到了酒店,金今根本不想回去,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呆在外面找廖駿生,但拗不過其餘幾人的生拉硬拽,告訴他必須休息,既然廖駿生還在,那靠他們幾人找到他不是難事。
金今整個人都飄著,那種飄飄欲仙、飄在雲端的「飄」,他見人就傻笑,精神狀態十分亢奮。
「你今天別半夜跑出去。」大家一起吃晚餐的時候唐岳看著金今的樣子頭疼地說,蔣弈痕湊到金今跟前,問他自己今天問的不知第多少遍:「真的還活著?」
金今沖蔣弈痕點頭,一張臉充滿期待和分享這件事的喜悅,他點頭還不夠,接著又一把拉住蔣弈痕的手:「活著的,走路很快,好像身體也很好,他們都看到了。」
蔣弈痕看向今天一起和金今去的幾人,那幾人明顯對這個話題疲憊了,只有金今的狀態激動得不正常。
吃完晚餐之後金今沒有立刻回房間,而是直接在餐廳邊上的洗手間方便,警衛等在外面,等了十幾分鐘見金今還沒出來,高度的警覺讓他們覺得不對勁,走進去敲每一個隔間的門,每一個隔間裡都沒人。
一樓的洗手間窗戶很矮,成年男人從窗戶里跳出去容易至極,洗手間的窗戶開著,根本不用推測,金今又跑了出去,這次是一個人,甩掉了警衛。
金今根本不可能回到房間裡休息,得知廖駿生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他的靈魂都在跳著舞。他從洗手間爬出去之後直奔那個落后街區,這時候剛夜裡十點多,街上還算熱鬧。
金今腳步輕快地往白天看到的那些巷子裡鑽,巷子裡除了人家門口掛著的燈就沒有其他照明,一會兒亮一會兒暗,金今尋覓著,或者說他參觀著,參觀廖駿生可能走過的每一個地方,就好像和他在一同走路、一同刷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