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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17:49 作者: 舍木氓生
    金今抬起頭看夏和,冷笑了下:「你告訴我,廖駿生是不是被挾持了?山下那群人是誰?」

    夏和皺了皺眉,也沒什麼不好告訴金今的,他開口:「那群人不是……B城那人直接派出來的,是他手底下有個愚臣想要敬忠找的人,找到了我們住的地方;廖駿生在山下被他們抓住了。」

    這件事傳到金歷杭耳朵里,金歷杭得知金今安全之後便沒有再輕舉妄動,廖駿生他也知道,是金今正在交往的對象;但還不到時候將B城一網打盡,金歷杭就不會有任何動作,他是謀士,不是慈善家。

    「那怎麼辦?」金今眼中的光亮消失,他有些無力地問,此刻他大概已經離開了原本國家的領土,朝著某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飛去,可是廖駿生呢。

    金今自詡知道那群人弄權的各種手段,殺人只是其中最簡單不過的一種,可是將這種手段放到廖駿生身上,金今就覺得喘不過氣,他恨不得將自己殺死,因為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你為什麼可以這樣無動於衷?廖駿生不是你的朋友嗎?!」金今咬著牙對夏和說,夏和面上的情緒不算平靜,但也不激烈,他苦澀地笑了笑:「是啊,我也不知道,大概在海上飄了幾年,我早就忘記怎麼表達感情了。」

    夏和被訓練得共情能力很弱很弱,理智出眾而情感薄弱,有時候他覺得很悲哀,這樣的自己挺像個機器人,可他回不去了,各種各樣的情感,擔心也好關切也好,他發現在他身上漸漸都看不到了。

    「手機給我。」

    金今解開安全帶站起來,去搶夏和的手機,夏和將手機放在身後,朝金今搖頭:「不可能的,金今,馬上就到了。」

    說著夏和轉過身看向微微變色的舷窗外。

    窗外一道天際線,將黑白劃分得清明乾淨,星星點點的陸地上有明闊的海岸線,海水深藍,一下一下扑打在金燦燦的沙灘上,金今不知道這是哪裡,但大概知道這裡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這裡安全而封閉,是金歷杭為金今安排的,躲避紛爭最好的地方。

    金今絕望地盯著那即將觸碰到的陌生大陸,面色蒼白地閉上眼。

    半年後。

    金歷杭的坦克開進了B城。

    某個夜裡,B城市中心響起了無數聲槍響,市民紛紛被吵醒。

    隔天新聞停播,B城人心惶惶。

    幾年前名噪一時的金歷杭突然出現在新聞中安撫人心。

    現任總統突然暴斃。

    金歷杭在眾開國元老的推舉下成為新一任總統。

    金今所在的那個島上停了一架A380,上面。

    金歷杭在他的私人機場接回國外病重的老婆,以及常年呆在國外不曾露面的兒子。

    金今住進了總統住宅,方圓五公里沒有高於三層樓的房子,所有人以他為中心,他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太子。

    「篤篤篤……」門被敲響了,金今看向門口,戴著白手套的高級軍官打開門,對他道:「您的朋友們來了。」

    這是金今回國的第七天,唐岳和武湛幾人聽說後便迅速從S市來B市見金今。這半年裡他們被限制在國內無法出境,所以已經半年沒有見到金今。

    金今繼續盯著門口,不止一人的腳步聲響起,武湛和唐岳走了進來,後面跟著走得很慢的蔣弈痕。

    武湛看到金今的瞬間腳步加快了許多,眼睛亮著,金今面色卻有些難看,他勉強憋了個笑出來:「來了。」

    「靠,你怎麼面黃肌瘦的?這裡伙食這麼差的嗎?」唐岳也快走幾步,走到金今面前凝眉看他,金今搖頭,他越過兩人看在後面慢吞吞的蔣弈痕,嘴角動了動,最終聲音有些沙啞道:「蔣弈痕,你不用內疚。」

    半年前那群人通過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時的那通電話追蹤到他們的位置,然後將廖駿生抓住了。

    蔣弈痕低著頭,還是不敢看金今。

    聽到這話唐岳嘆了口氣,房間裡的氛圍頓時變得沉重。

    「金今……」武湛低聲叫他,金今眨了眨眼站起來,他用力呼出一口氣:「去吃飯吧,今天我讓廚房準備了國宴招待你們。」

    走到門口,金今突然又回過頭看著擔憂地盯著自己的幾個朋友:「以後,關於廖駿生,不要再提起了,關於這件事,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每一個字就像一把刀,在金今心口劃出大小不一無數的傷口。

    唐岳上前摟住金今的肩膀,力道很大,似乎在給金今力量:「好,不提了,我們去吃飯。」

    金今垂下眼,被唐岳勾著肩朝餐廳走,剛走到一半,在掛滿了名畫的長廊里,金今遇到正往裡走的金歷杭,金今別過臉不看他,金歷杭嘆了口氣,無奈地看著兒子。

    「金小今還在生爸爸的氣嗎?」

    金今朝前走不說話,金歷杭搖頭,他喊住跟著金今的武湛:「小武啊,帶我們家小今出去玩玩,別整天憋在家裡,不可能一輩子不從那孩子的死里走出來嘛。」

    武湛頷首,沒有說話。

    聽到金歷杭的話,金今停住了,他覺得心臟缺了一塊,在漏風。

    「我要住出去。」金今說出了回來後對金歷杭說的第一句話,態度輕薄語氣冷漠,不像兒子對爸爸,更像是對仇人。

    金歷杭的腮幫子鼓了鼓,他在咬牙,金今說完後便又朝前走,眼眶不自知地發紅,從眼睛到鼻腔突然酸澀難耐,金今望著冗長浮華的走廊,整個人繃得像拉到最緊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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