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小可在玫瑰花和何北勛身上轉了一圈，有點懵:「店……店長請假了。」

    「又請假?」

    何北勛不信，繞開小可往操作間走:「陸辰，躲著我就沒意思了……」

    操作間裡莉莉正坐在小板凳上運氣，看到何北勛進來，噌的一下站起來:「誰讓你進來的，非工勿入看不到嗎?」

    何北勛撥開莉莉:「我就是公的看不出來?」

    操作間裡只有一個身材矮小的老實男人手忙腳亂的做甜點，身上穿著和陸辰一樣的白色廚師服，何北勛問他:「哥們兒，陸辰呢?」

    對方扭過頭，老老實實的回答:「請假了。」

    還真請假了?昨天請今天又請，不會是躲著我吧?至於嗎?何北勛想，他堂堂一個根正苗紅的正人君子，追你也是堂堂正正的，沒逼你幹什麼，用得著躲著我嗎。

    何北勛出來問小可:「陸辰家在哪兒?」

    小可搖搖頭。

    何北勛不爽的嘖了一聲，這時候手機響了，何北勛一看竟然是他老爸給他打的電話，他和老爸磁場不和，見面就吵，兩個人就避免見面，何北勛他老爸當個不大不小的幹部，也忙，平常何北勛跟沒爸孩子似的，今兒看到他老爸打電話著實稀奇一番。

    「兒子，中午回來吃飯吧，我買了點菜。」何北勛從來沒聽老爸這麼說話過，疲憊的聲音，帶著點期待的語氣。

    讓何北勛原本想好的冷嘲熱諷都噎回肚子裡。

    何北勛讓小可等陸辰回來後把花給他，自己駕車回家，到了家門口，想想又從後備箱拿出兩瓶高檔酒，這些酒都是那幫朋友放裡面的，他們幾個出去吃飯的時候喝，幾乎每個人車裡都備幾瓶。

    何北勛家是多年的老房子了，相比其他高幹來可以說是簡陋，他老爸為人正直，不屑官場那些腐敗之事，家裡一直過得清貧，尤其他自己，可以說是喝著米湯吃著鹹菜。

    從十來歲他媽去世以後，何北勛就把這裡當旅館了，他不想回來，他爸也不想見到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讓何北勛想不通的是他爸一直不娶，明明說媒的都排到天安門了，他爸都單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多張口吃飯，何北勛諷刺的想。

    「下班回來看到老字號那家肘子還沒賣完，買了點，我調個蒜汁就好了，你先坐沙發上等著。」

    路西那家老爺子的滷味賣了十來年了，每天就定量那麼一點，排隊的都一大早上沒開門就等著，小時候何北勛每次路過這條路都被那飄香的肉味兒招的流口水，這片都愛吃老爺子的滷肉，這些年何北勛大多數時間都混在學校，多久沒吃上老爺子的滷肉了。

    「今天叫我回來有什麼事嗎?」

    爺倆隔著屋子對話。

    「沒有，好久不見你了，想你了」

    這句話讓何北勛沉默了，從小到大何北勛還從來沒聽他老爸說過這種話，何照祥脾氣直爽，一生對著兒子沒說過軟話，今天突如其來的喟嘆讓何北勛有些措手不及。

    何北勛走到廚房，看到何照祥弓著腰洗菜，凸起的脊背讓何北勛心裡一陣酸楚:「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別亂想，出去等著，這裡油大。」

    何照祥做了一桌子菜，爺倆開了一瓶白酒，也沒外人，兩個人對桌喝了起來。

    可以說兩個人以前什麼時候這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誰也記不得了，如今一個是已經獨立的男子漢，一個白髮已經掩蓋不住，兩個人都有些疑惑歲月的流逝。

    父子兩個很像，有些小動作如出一轍，如今拿著酒杯想事情，眉頭皺起的那點波折都一樣，可惜沒有了在一旁欣賞他們的人。

    「今天下午有課嗎，少喝點，別耽誤學習。」

    何北勛已經大四了，他老爸不知道他早就出來鬼混不在學校了。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何北勛還挺喜歡這氛圍的，這話說出來又是一陣數落。

    「知道了。」

    「在學校也不用死讀書，多交兩個朋友，不要看家庭背景，能在困難的時候伸手幫一把就行。」

    「知道。」

    「從小你就一個人，爸爸這些年也沒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不過這樣也好，一個人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獨立。」

    何北勛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你怎麼了?」

    「沒事，大概是你媽的祭日快到了，有些傷感。」

    在他爹對待他媽的問題上，何北勛向來插不上話，他們夫妻感情很好，即使他媽死了，何北勛也覺得，他媽這一生，值了。

    「往後別只顧著你的狐朋狗友，記得多去看看你舅舅。」

    「您不是不喜歡我去找他嗎?」

    「那是因為他太溺愛你，我怕你被他慣壞了。」

    這話說的，那個舅舅才比他大四歲，用溺愛這詞兒合適麼?

    何北勛給他爸滿上酒:「你還把我當小孩。」

    何照祥看了這個兒子很久，感慨:「是啊，不小了，該娶媳婦兒的年紀了，可惜……」

    這時候的何北勛還不知道他爸說的可惜不是他出櫃沒後代的意思。

    何照祥擋住兒子:「別倒了，我累了，去休息一會，你這幾天回來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