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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2:12:54 作者: 曉春
「你認為我該向你道歉還是向安娜道歉?」
約翰不慡地掃我一眼,憋氣地走開:「算我多管閒事。」
安娜今天光彩奪目艷麗非常,直盯得全場男士眼睛脫眶,自然,這時候我成為場中「那個幸運的小白臉」,於是,在浪漫擁舞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可能真是我倒霉吧,總之,有個無恥的傢伙動手摸了安娜的臀部,她驚跳,回頭怒瞪那個登徒子,我則立即上前拽住對方的領子,這無賴起碼有個一米九幾的個頭,非常粗野壯實。
我用兇狠的眼神警告他:「你他媽管住自己的臭手!」
他一把掐住我手臂反擊,語氣很囂張:「小子,你想老子修理你嗎?摸她是看得起她,穿得這麼風騷,不讓老子摸讓誰摸?你這一臉吃軟飯的居然敢惹我?」
「看來你不光手臭,嘴更臭。」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這種混蛋才是活得多餘呢。」我今天本來就有一肚子積鬱正待發泄,也不管對手有多強勁了,一身殺氣地頂過去。
他顯然沒料到我這麼橫,氣得喉嚨咯咯作響,一隻拳頭飛速朝我的臉門裘來,我本能地一閃,他微微楞住,眼睛更陰冷了些,又揮出一拳,我也讓開了,他開始徹底認真應戰。像熊似的身體整個向我撲過來,然後我們就開始大面積拳打腳踢,舞池裡一時充斥驚恐的尖叫和紛亂的腳步聲,安娜衝上來用椅子砸那混蛋的後背,卻引來他更狠毒的反撲。
「安娜,閃一邊去!」我怒吼,不想她越幫越忙,這時候場內的賭徒們開始拍桌助威,這種事在一些地下酒吧里常有,只要不出人命,鬥毆能夠成為最理想的娛興節目,大多時候,規則只是虛設。
我的胸口被擊中兩拳,很疼,但仍能保持沉著,當然我也讓那混蛋臉上開了花,我的腳力很強,踹得他呲牙咧嘴大聲咒罵,等他完全惱羞成怒,我的戰鬥力也達到了頂峰。我那種自殘式的拼殺令那傢伙已經招架不住,我知道對付這種練家子我占不到什麼便宜,但打架最終靠的不是力量,而是看誰不怕死。
最後他倒地,我也幾乎支撐不住,在眼睛開始發黑的一剎那,一雙有力的手臂托住了我腰,我的心莫名地一顫,呼吸更急促了。
耳邊響起一個男人冷靜的揶揄:「你害我輸錢了,我賭他贏的。」
「要不是現在沒力氣……」我喘著,抬手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我一定揍你。」
「只有為女人你才會這麼拼命。」
「為你我也肯啊,呵呵。」我累得全身壓在他身上。
「不會腦子也打壞了吧?」他對手安撫似地在我背脊上徘徊,「骨頭沒斷吧?」
我把頭埋入他的肩窩:「見鬼,我不知道……」
「安迪!」安娜跑到我旁邊,我第一次看她哭得那麼凶,「你怎麼樣了?」
全場鼓掌的鼓掌,吹哨的吹哨,咒罵和歡呼聲亂成一片,約翰同酒吧夥計把地上那個大塊頭拖出去善後。
我把安娜輕輕擋開:「沒事的,別擔心,有……朋友照顧我。」
這時,程晉貼上我的耳朵,用中文問我:「你說的這個朋友是指我嗎?」
我搖頭斜眼看他:「有人看我被揍,還很開心的樣子,你認為合格朋友的標準就這麼低?」
「邵振安,其實你是真的欠扁,你知道嗎?」他輕輕一笑,把我帶出去。
我突然想起什麼,於是拖住腳步回頭望了一眼安娜,她正困惑不解滿臉擔憂地看著我,我用盡力氣大聲對她喊:「生日快樂──」
身邊那傢伙突然又湊過來:「我覺得你應該對她說sorry。」
「姓程的,我警告你別太自以為是!」單手使勁抱住他的肩膀,掛在他身上,「我他媽真的很痛,你少再惹我……」
「你又想我替你療傷?記不記得頭一次給你上藥,你有反應呢……」
「Shit!」我當即阻止他抖落這件糗事,「該死的反應!」
他繼續戲謔:「可能是我的技術太高超,也不能全怪你。」
我哼一聲,扯動嘴角的傷,皺眉道:「看來你最近很閒嘛,專門跑來美國幹什麼?」
「你真想知道?」
「沒興趣。」我倔強地一甩頭,直到回到我家,兩人都沒再同對方講話。
管家大呼小叫,引來全家老小圍觀尾隨,二姐衝出來救駕,一邊還連連痛罵哪個不要臉的渾蛋揍了她英俊無雙的弟弟的臉。程晉看完全插不上手了,倒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站到一旁,優雅地抱起手觀看邵家上演的這場熱鬧喜劇。
等眾人退去,二姐看我大致沒事,突然將矛頭對準程晉:「帥哥,我知道你長得帥,但長得帥不代表不需要為朋友的意外事件負責!剛剛你們是在一起對吧?他跟人打架,你是不是也在場?」
程晉被二姐的氣勢震懾住,大概是沒想到邵家大姐如此威猛,他放下手,調整一下悠閒的姿態,挺直身子朝我這邊瞥了瞥,看我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微微挑了挑眉看向女強人,從容地答:「令弟被揍我是在場,但那人傷得比他重,他不算吃虧。」
二姐叉腰,怒瞪這個說歪理的男人:「你,身手怎樣?會不會打的?」
他淡笑:「會一點。」
「幹嘛不幫他?」
「他自己能應付。」
「理由不成立,小帥先生。」她拍他的肩膀,「你下午等了他那麼久,難得連出手相助這點交情都沒有?」
原來下午來的真是他,不知道怎麼的,我心裡有一陣莫名的得意和興奮,有點暗慡了一把的感覺,好象對自己之前幾個鍾頭的愚蠢失落的言行找到合理的渠道一併宣洩掉了。
「令弟與我不是朋友間的交情,而是──」他看我一眼,害我渾身寒了一下,「情人關係。」
「啊──」二姐尖叫,「胡說,啊,胡說!」
我完全楞住,猛睜圓眼睛盯著他的臉,抬起手指著他接不上話。
「要死啦!」二姐向我撲過來,「安迪,你給我交代清楚!你到底有沒有亂搞男女……噢不,男男關係啊你?!你怎麼趕這麼潮流啊?怎麼不學好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我持續瞪著一臉鎮定的程晉,心裡突然湧上非常異樣的感覺,他……剛剛這樣大聲宣布「情人關係」是什麼意思?
直到我放棄掙扎,讓自己從震驚中冷靜下來,然後放低聲音開脫:「他在開玩笑的,二姐。」
有人插話:「這不是玩笑,邵振安。」
「啊!你還說、還說!」二姐又暴跳。
「你覺得我們真有必要走到那一步?你不後悔?」
「現在是你在後悔,不是我。」
我從沙發里起來:「你憑什麼這麼說?你知道我這幾個月過得有多難受嗎?你根本不知道!」
他那幽深的眼神對著我,緩緩向我走過來,然後一把擁住我,我的胸口撞到他,一絲疼痛散布全身:「邵振安從來不肯承認他對別人的真實感覺,他既傲慢又膽小,讓人抓狂。」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眩暈,他的聲音仍在繼續:「我就是專程來教訓你的,讓你乖乖面對現實。如果你說是我自作多情,我馬上調頭,再不會來打擾你,但你既然承認這幾個月你也過得很不好,那我有理由相信今後你會表現良好。」
「希望你不是來專程戲弄我的,你知道我會很快輕易相信你,一直都是。」
「呵,你怕我戲弄你?看來你還不很了解我呢。一星期前,說服祥叔讓我接手這邊的唐人街,你可以選擇天天看見我,也可能選擇永不相見,我送上門讓你獲得自動權。」
我深吸呼,隔了三秒鍾說:「好──你留下。」
雙唇相觸,焰火般的溫度,炙烈與狂熱地席捲全身,多日的壓抑瞬間爆發,我們瘋狂地吮引輾轉,興奮地喘息,完全忘記了身旁的一切,我再也無法再偽裝下去,我總要堅決一次的,雖然這是很難的過程……
被眼前畫面強烈刺激到的二姐等我們的激吻過後,才驚呼:「啊,眼睛被燒到啦,啊,不行啦,我沒法相信,安迪就這麼被帥哥拐帶壞了……天哪!爹媽那兒要怎麼交代啊!」然後衝過來拉著我領口發出警告,「你可要想清楚噢,你在幾小時前才同我說要同安娜結婚的,怎麼現在就變成同男人啦?你是不是腦子秀逗啦?」
「結婚?」某人抬了抬眉毛,玩味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犀利的眼光猛地橫掃過來,令我心虛地往後一閃,「能向我解釋一下嗎?邵振安。」
「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是做什麼的?」
他怪異的神色讓我明白,他知道,並且完全清楚我目前「安穩的工作狀態」。
「你還真改邪歸正了呢。」他突然低笑著把頭埋到我耳邊,「有沒有再碰見比我更難纏的學生?」
「這種概率幾乎是零。」
「今晚能留宿嗎?」
「你可沒有預定客房。」
「我一向只住主臥。」說著,猛地拉我進房間,黑暗中,他的方向感和判斷力都非常強。
「你倒像是干職業特工的。」聽他哼笑一聲,我接下去說,「收復唐人街不比干特工輕鬆,這你不會不知道。」趁他分神之際,我一個用力,將他撲倒在床上。
他悶哼一聲,仰起身子望著我,深深吐氣:「你認為我不行?」
「我猜不準是什麼令你這麼有把握?我只希望你不要受控於人。」我搖頭表示擔憂,「也許是還不能完全了解你,有些沮喪吧,所以難免不相信現實。」
「我可能明確告訴你,這件事,我沒有把握,只是下定決心而已。但是有的時候,人不得不選擇最壞的或者最危險的那條路走。」
「可如果你要走的那條路會連累我也脫離常規,你是不是還要堅持?」
「邵振安,這說明你開始誠實了。」
我看見他笑有點氣惱,我現在的態度可是嚴肅的:「你哪裡看出我誠實?」
「在床上。」他驀地抱住我的脖子壓下去與他吻個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