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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4:53:26 作者: 全糖
    「我本來還以為,你這麼刻意地接近葉惟,是喜歡他,」柏方鳴沒有因為他蹩腳的嘲諷而生氣,往前走了兩步,與袁逸離得極近,「看來是我多想了,你不過就是單純地,嫉妒他。」

    袁逸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我嫉妒他什麼?他有什麼東西值得我嫉妒?」

    「一邊在他面前裝得深情厚誼,一邊又自認為找到了葉惟的缺點而洋洋得意,我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了,」柏方鳴非常平靜地分析,「要麼就是,你在他身上別有所圖,但如果僅僅是有所圖謀,那也沒有必要特地來我面前噁心我。」

    「你如果真和葉惟是單純的兄弟關係,現在應該感到憤怒而不是噁心。」袁逸難看的臉色不過維持幾秒,很快就恢復如常,他把玩著手中的鑰匙,「葉惟和你是認真的嗎,怎麼一遇到事還能把你給落在這兒呢?」

    「這得問你啊,」柏方鳴跨步邁過他身邊,低頭打開打車軟體,「你們吵架到底吵了點什麼東西?」

    「我和他吵架?他是這樣說的啊,那我就放心了。」袁逸壓了壓帽子,如釋重負的樣子,「你要真想知道的話,去問葉惟吧,不過我估計你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柏方鳴回到家已經快接近十一點,書房亮著燈,書桌上攤著作業本,獨獨沒看見葉惟的人。

    柏方鳴在臥室找到了葉惟。

    他打開房間的燈,看見小孩眼睛紅腫著坐在床邊,顯見是剛哭過一場,傷心極了。

    不管發生了什麼,肯定跟袁逸有關。柏方鳴本身是不太想管這些事情的,可是拿錢辦事,總要盡職。

    「你跟袁逸因為什麼吵的架?怎麼鬧成這樣。」柏方鳴在葉惟一側坐下,問他。

    「沒、沒什麼。」平常這個時候葉惟肯定迫不及待地黏上來,可是現在居然往旁邊挪遠了一點。他嗓音沙啞地否認,生硬地轉向下一個話題,「對不起,方鳴哥哥。」

    「如果你是指忘記我在北石這件事,你告訴我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我就和你說沒關係。」雖然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是不感興趣,可是看到葉惟這幅樣子,柏方鳴還是忍不住循循善誘。

    葉惟低下頭,不敢看柏方鳴,聲音低到快要聽不見,「我現在還不想說。」

    他要怎麼和柏方鳴開口,自己被媽媽又一次拋下了?

    連自己父母都會嫌棄的孩子,柏方鳴會不會覺得特別差勁,會不會也拋下他?

    這些困惑和疑慮的源頭其實是極度的不自信,葉惟實在沒有勇氣一五一十地向柏方鳴訴說。

    袁逸那邊的態度很奇怪,葉惟這邊也緘口不言,柏方鳴雖覺事情蹊蹺,可也無從下手。

    「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柏方鳴沒有放棄,繼續勸說道,「悶在心裡沒什麼好處,葉惟?」

    「別問了別問了!」葉惟態度突然暴躁起來,抓起手邊的玻璃杯泄憤似地扔在地上,「我都說了不想說,你別問了,煩不煩啊,能不能讓我自己呆一會兒!」

    杯子裡沒有水,不過玻璃碎片還是濺了一地。

    葉惟是穿著拖鞋的,柏方鳴確認了一眼,站起來去外面拿工具收拾。

    也許之前的柏方鳴會生氣,不過現在的柏方鳴已經認清自己在這段關係中的位置,知道自己沒什麼資格不滿。

    然而他一站起身,葉惟就慌慌張張地拽住他不讓他動,「等一等,方鳴哥哥,你別走!」

    「我馬上就回來,」柏方鳴手指搭在葉惟的手上,稍微往下扯了扯,「地上全是玻璃片,你小心點,我去拿垃圾袋。」

    「不行!」

    小孩不知道發什麼瘋,偏不讓他走,兩人一拉一扯間,葉惟差點摔倒在地,還好柏方鳴及時把他推回了床上。

    「葉惟,」柏方鳴蹲下來,手邊是剛剛葉惟把玻璃杯砸下去的地方,躺著好幾片大塊的碎玻璃,他語氣緩而慢,似乎在說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好好聽別人講話。」

    柏方鳴的左手食指放在其中一塊玻璃片的邊緣上,接著,用力地摁了下去。

    「柏方鳴!」葉惟喊他的名字,好像這樣就能阻止他一樣,同時立刻俯下身來拉他的手。

    為時已晚,柏方鳴抬起左手,食指被割開一道口子,已經開始滲出大顆的血珠,「我不管你剛剛跟袁逸吵了什麼,也不想對你情緒失控摔玻璃杯這件事發表什麼意見。但是剛才的舉動太危險了,看見後果了嗎,胡鬧也總得有個限度吧?」

    清清楚楚看見了,也印象深刻地記住了。

    葉惟來不及細想這一系列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眼裡只有柏方鳴的不斷出血的傷口。他淚眼婆娑地點了點頭,哪裡還有剛才摔杯子的氣勢。

    葉惟想去外面客廳找創可貼,又想起家裡似乎沒有準備醫藥箱一類的東西,所以剛站起來又手足無措地坐下,倉促之間只能抽出幾張餐巾紙裹在柏方鳴的手指上。

    柏方鳴由著葉惟按了會傷口,然後輕輕推開葉惟的手,起身出了門。

    這回葉惟安安靜靜地看著 ,沒有再鬧。

    裝著玻璃碎片的垃圾袋被柏方鳴用膠帶裹得嚴嚴實實,扔在了門口。

    葉惟直到睡著也沒有跟柏方鳴講,他跟袁逸出去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作業一直放在書桌上沒有寫完,不過現在不是管作業的時候,柏方鳴心頭的那股不安感一直徘徊不去,總覺得袁逸的態度轉變得非常奇怪,可也實在問不出什麼,也只能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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