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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森淼的表情太過的悲壯，反而令徐凌在有些明了了森淼的感情之後，卻沒有勃然大怒的感覺。

    「這是，為什麼？」徐凌覺得他的整個世界都在受著強烈的衝擊。

    他剛剛感覺到自己其實是在和自己幻想中的女友談了一場十分不切實際的戀愛，緊接著他就回家被他的弟弟表白了？

    這個世界是瘋了，還是怎樣？

    也許是我的瘋了也說不定。徐凌如是想。

    「沒有為什麼，我喜歡你，從我十六歲開始我就知道。我很變態，恩？我知道，我自己在心裡已經無數次罵了自己有多麼噁心，如果你想打我又或者怎麼樣都可以。隨你，只是我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感覺。即使那種感覺是變態又噁心的。」森淼看上去是那麼沮喪，以及絕望。

    是的，絕望，他好像是一個等待著宣判死刑的犯人，他頹敗，他遺世獨立，雖然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但是徐凌卻感覺得到，他快哭出來了。

    所以徐凌做了一件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上前擁抱住了森淼，將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他對他說：「我並沒有覺得你很噁心，也不覺得你是變態。」

    森淼渾身一震，然後他就這樣僵硬在了徐凌的懷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好像他不敢動哪怕一下，生怕把這一刻的美好打破，讓一切化為烏有。他是那樣的不知所措，就好像小時候走失之後站在陌生的人流里，他不敢挪動哪怕一小步，他怕他動了，就會失去一切。

    恩？我小時候什麼時候走丟過？森淼突然一愣。

    「傻了？」徐凌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些，甚至努力勾起了一個唇角。

    「你是什麼意思？」森淼心裡自然是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的，只是他不敢相信，因為那太不思議了，不可思議到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雖然我不能接受你，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你是我的弟弟，誰也不可以說你是變態又或是噁心的，哪怕是你自己。你只是喜歡上了一個……人，一個略微身份特殊了一些的人。」徐凌當然知道自己這樣的反應很古怪，可是他沒有辦法，他沒有辦法在看到森淼那麼絕望的樣子之後還繼續打擊他，然後離他而去，他做不到。

    並且，他是真的不覺得森淼噁心又或者變態。只是，他不能接受他的喜歡而已，僅此而已。

    「你真的不會因為我的感覺而討厭我？」森淼的聲音帶著顫抖以及小心翼翼。

    森淼的表現讓徐凌想到了什麼害怕受到傷害的小動物，就像是森淼小時候那樣，他對待身邊的人態度總是很小心翼翼，因為他敏感的知道，家裡人對待他的態度並不像是對待徐凌、常戚戚、路漫漫那樣寬容。

    「是，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因為這樣就討厭你。」徐凌只能以鄭重其事的口吻發誓去讓森淼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徐凌其實真的很想在內心吶喊，被自己的弟弟告白，受到強烈衝擊的那個好像是我，難道不應該是我受到安慰嗎？為什麼一切都反了過來，反而是我在安慰著對方，生怕對方做出什麼衝動的不可挽回的事情，好比……自殺，又或者爆發什麼反社會人格。

    「你也不會搬出去？」森淼繼續問道。

    徐凌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是的，不會。」如果他搬出去了，不就是變相說明自己的其實是不能忍受森淼的？

    「我們還是兄弟？」森淼充滿希翼的看著徐凌。

    「是的，兄弟，如果，你不對我做什麼奇怪的舉動的話。」徐凌不得不加上一些後綴詞，他其實也說不準說了這些會有什麼作用。

    「好。」那一刻，森淼覺得他可以高興的飛上天堂。

    為什麼？

    因為徐凌沒有離開他。沒有離開他，這就是森淼這些年來戰戰兢兢的過來的全部所求。他無數次的做著徐凌無情離他遠去的噩夢，配合著上一世那些不堪回事的往事一直在折磨著他，讓他如履薄冰，總感覺自己就站在懸崖邊上。

    而這一刻，事實終於告訴他，他的努力還是有用的，只要他用對方式，徐凌其實並不會那麼狠心的離他而去。

    換個說法也就是說，其實在徐凌的潛意識裡，他也是有可能喜歡著自己的。只是徐凌還不知道，他還沒有發現而已。這不要緊，森淼想，我有的是時間慢慢的等到徐凌去想明白，又或者是他也會不經意的提醒徐凌一下。

    然後，徐凌和森淼就這樣詭異而又平靜的繼續住在了一起。

    ……

    至於就住在隔壁的計算機兄弟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只能說，他們對於自家老大異於常人的感情狀態，其實早有猜測。

    永遠都不要小瞧御宅族的接受能力，也許這才是適應性最強的人類也說不定。

    同性戀？小事情，不過就是個非主流性向而已。

    兄弟戀？小事情，只要不生孩子禍害下一代，人家關起門來摟著誰睡覺，跟你有一毛錢的關係？

    哪怕是人獸呢，人和植物呢，甚至是某個沒有生命的冷冰冰的物體，好比艾菲爾鐵塔。人家美國心理學家都說了，這叫物體性性取向，也就是俗稱的戀物癖。雖然聽起來很奇怪，但是，在不干涉到什麼的情況下，愛什麼都是別人的自由，不是嗎？

    所以，森淼喜歡徐凌，這其實不是一件多麼難以接受的事情。計算機兄弟如是說。

    ……

    然後，總的來說，徐凌和森淼的相處方式現在就叫做----尷尬。

    他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彼此心知肚明對方在心裡與自己對對方的感覺並不一樣，並且極力想要對方變得和自己一樣。但是又不想因為對方和自己的不一樣而令對方覺得有什麼彆扭的地方。哦，這說法可真彆扭。

    徐凌其實是有想要搬出去的，又或者是搬回L市住的。

    但是，他又想到他前不久才信誓旦旦的對森淼說，我絕對不會因為你迥異與人的戀愛目標而離開你，緊接著就反悔，那樣顯得真的是很混蛋。

    徐凌並不想對森淼造成什麼心理陰影，但他也是真的發自肺腑的覺得這樣的相處很彆扭。

    於是，徐凌和森淼就這樣不尷不尬的過到了八月底。

    掛在牆上再次上京，因為上次徐凌的不告而別，掛在牆上鬧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彆扭，最後甚至用「我們分手吧」作為威脅。

    而徐凌給出的回答就是：「那就分吧。」

    於是，他們就真的分了。

    忘記是誰告訴徐凌的了，女孩子最不能對男友說的就是「我們分手吧」這五個字，因為在女生看來這五個字有可能只是一個威脅，代表著無限可能的未來；而在男生看來，分手就是乾脆利落的分手，不會再有任何未來。

    當一個女生說分手的時候，很可能十次都未必有一次會分；但是當一個男生說分手的時候，那麼很可能一次他們就徹底斷乾淨了。

    而就在徐凌以為這場悄然而至的戀情會就這樣寂靜無聲的無疾而終的時候，事實告訴他，他錯了。前不久，掛在牆上在網上哭著喊著對徐凌說她是開玩笑的，她只是一時衝動，她後悔了，她想要複合。

    而徐凌的感覺嘛，就是很無語。

    真的，他一開始還在為對方說分手的慡快而另眼相看，因為對方當時的作態看起來很灑脫，讓徐凌錯以為對方對他也不算是很滿意，於是大家和平分手，分手之後還能是朋友嘛。

    結果沒有想過，對方先是不論徐凌說什麼都不在理徐凌，這個徐凌可以理解，畢竟是他做得不對在先，有脾氣也是自然。

    可是，緊接著對方又獻殷勤，又說要複合……

    這個，徐凌就不理解了。

    有的時候徐凌真的覺得掛在牆上有一些公主病，她說和徐凌分手只是氣急了的違心之說，她說她後來不理徐凌也是為了考驗徐凌，看看徐凌是否還會挽回。

    對方的說辭令徐凌有些想笑，她以為現實是小說嗎？要不要這麼搞笑。

    最後，掛在牆上就說她為了徐凌報考的是首都的大學，並且她也已經收到了錄取通知書，她馬上就要再次來到北京了。

    徐凌卻在那一刻把對對方僅剩的那麼一點的好感全部耗費殆盡。

    因為徐凌記得很清楚，掛在牆上說過她家的親戚有在首都的，她的家裡人一直很希望她能夠在首都又或者S市那種現代大都市生活。也就是說，來首都上學只會是對方為了自己的生活必然的選擇，而不是會為了他，一個僅僅在網上認識了不到半年的人。

    對方的話，只讓徐凌想到了小說台詞。

    還真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中二少女，這已經是徐凌能夠想到最好的形容詞了。他真的很想告訴掛在牆上，你活在現實里，而不是小說、漫畫裡。沒有那麼多對你深情又專一的多金帥哥會對你死心塌地，你也不是小說漫畫裡的女主角，你的生活不會有那麼多波折以及不可思議的境遇，請不要把自己過於美化，也請不要表現的那麼令人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