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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楚聞舟無知無覺的時候，南煙已經獨身上了飛機，小圓哀求她留下的那些話，通通被她拋在了腦後。

    楚聞舟醒來的時候，護士正在給他胸膛貼電極，要測心電圖。

    他甫一睜眼，和俯身的護士撞個四目相對，對方愣愣兩秒，趕緊按下呼叫鈴。

    楚聞舟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了，他人渾渾噩噩的，不過穿白衣的醫生護士說什麼，他就配合著。

    片刻後，小方也從外面進來了，幫楚聞舟抬手，讓護士測體溫，幫他躺坐起來，方便醫生詢問他目前的感覺和傷口情況。

    「有哪兒不舒服嗎？」

    「頭暈，沒力氣。」楚聞舟聲音沙啞。

    「傷口呢？有燒灼感嗎？」

    楚聞舟記憶迷迷濛蒙的，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是傷口出血被送來的。

    「沒有，傷口……還好。」

    醫生點點頭，事務巨細全都問過一遍，讓護士給楚聞舟拿一瓶葡萄糖輸液，現在他還吃不下飯，先補充點兒體力。

    記錄得差不多，醫生對小方道：「家屬來下。」

    小方再檢查過一遍楚聞舟，確定暫時他沒問題，跟著醫生出去了。

    人呼啦啦又走了大半，病房就剩一個護士，給楚聞舟測完第二次體溫，也走了。

    一下子清淨下來，楚聞舟的記憶也慢慢回籠。

    那天楚弘方來了，然後他不高興出外去散心，然後……南煙追了過來……

    楚聞舟閉目，扶額，記起一個開始，緊跟著好的不好的回憶都紛紛涌了過來。

    他頭疼。

    「您好，請伸下手呢，我給您扎一下針。」

    耳邊有個聲音響起。

    是給楚聞舟輸葡萄糖的護士來了。

    楚聞舟點點頭，伸出手去。

    護士先給他扎止血帶。

    楚聞舟看著，想了想，問她：「我這次傷口裂開，會有什麼後遺症嗎？」

    「哦，您這個。」護士熱絡大方，臉上帶著笑，「大問題不會有，具體的，只有後面再檢查再看了。提到後遺症，不得不說，還好您家屬反應迅速，送來的時間那是真及時。」

    「您這個啊，要是當時再晚到個十幾二十分鐘，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幸運了……」

    這個科室的護士見過太多相似案例，腦部問題，搶救尤其難。

    「很……及時嗎？」

    楚聞舟愣怔。

    護士聞言好笑，拍楚聞舟的手背皮膚，找他血管。

    「我還能騙您嗎？您這個案例，我們主治醫生天天掛嘴邊，搶救手術到後面兩天的用藥，他每次會診都要感慨幾句，希望來我們院治療的，所有病人的家屬都有您妻子這個反應呢！」

    楚聞舟眼睫微動，垂目：「我不記得當時的情況了，我是她送來的？」

    「對啊，當時是她送您來的。我是亞裔，急救手術那天我也被叫著工作了，送來的時候她可著急了，我看她一直在哭。那樣子看得我們護士長都不忍心，主動給她遞了一床毯子，她就裹著，一直坐在急診手術室外等著您的搶救結果呢。」

    「不過您這種情況是夠危險的，估計她當時嚇得不輕吧。」

    「好在這幾天她應該能鬆口氣了。」

    「她還哭了？」楚聞舟不可置信。

    沒心沒肺的女人，還能為他的事情流淚？

    護士捏著針恰好扎進血管，伴著這句話，有細微的刺痛，楚聞舟皺了皺眉。

    護士笑了起來，瞧楚聞舟和瞧直男沒什麼兩樣。

    「那可不是，她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說話聲音也啞得很，您妻子又那麼漂亮，看起來楚楚可憐的，真是讓人心疼喲。」

    隨著護士的話語，楚聞舟腦子裡有畫面了。

    南煙眼尾湮出深紅色，眼眶也是紅的，鼻頭也是紅的，眼珠包著一層淚水晶亮，那模樣，真真是我見猶憐。

    楚聞舟長嘆口氣。

    腦子裡不時有畫面在切換。

    一會兒想著在灘涂上，南煙對自己不客氣的舉動，拿自己手機逼自己解鎖，枉顧自己意願要自己上陌生人的車……

    一會兒又想著南煙在急救室外可憐巴巴的哭著，委屈極了的樣子……

    對南煙原本存著的那點不滿，被護士一番話，徹底澆熄了。

    澆熄了，還有丟丟愧疚，不願意面對的愧疚。

    扎完針護士離開。

    不多時小方回來。

    楚聞舟明知故問：「當時誰送我來的。」

    小方：「二小姐。」

    「具體呢，怎麼回事……」

    小方說的和護士說的一一契合，讓楚聞舟在灘涂上那點難受徹底灰飛煙滅。

    不管怎麼樣，南煙是在乎他的。

    送自己來，很辛苦吧？

    輕咳一聲，楚聞舟尷尬問：「南煙呢？」

    小方語滯片刻，毫無心理負擔謅道：「生病了。」

    「？」

    「當時送少爺你來醫院太累了，這兩天趙姨讓二小姐在家裡休息，二小姐關心你想來看你，我們阻止了。」

    「生病了……」楚聞舟眼神閃爍片刻，「那別來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得了楚聞舟這話，小方鬆了口氣，頓了頓，咬牙再道：「對了少爺，二小姐說在灘涂上惹你生氣了，很過意不去，她……認識到自己的問題了，希望你能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