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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 滿臉尷尬

2023-09-23 21:54:53 作者: 久爺
    厲隋書寫很快,筆鋒飄逸,再加上那羊毫柔軟,看他揮毫,真可謂行雲流水。

    幾個呼吸,厲隋深吐一口濁氣,收了筆鋒,「兄長無用,放!」眯上眼睛,之前與厲晨暮的恩怨,此時還不能了斷。

    「沙沙——沙沙——」有人走在地毯之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那人深呼吸著,顯然有些緊張,注意到這些,厲隋只淡淡的一笑,他已經猜到那人是誰。

    「九九!唔……」剛準備回身,給葉錦羽來個大大的擁抱,卻沒料一個皮袋直接扣在了厲隋的臉上,給他憋得喘不過氣來,臉都給人勒變形了。

    幸好,那人沒有得寸進尺,僅僅一會,便鬆了手,緊接,厲隋便聽到了那熟悉卻又近來生疏的大笑。

    「厲隋——哈哈哈!」

    勉強繃著自己的臉,他厲隋可謂受過了自己良好的訓練。他是不會笑的,除非……除非忍不住!

    「葉錦羽,看我怎麼懲罰你!哈哈哈!」

    「二哥,別別別,別撓我,哈哈哈!」

    皇宮,最難待過四季。深院鎖清秋,不過今日,卻有一絲皎光、一絲暖陽葉葉地照了進來。

    又過去了幾日,距離冬至已是越來越近。

    厲隋漸漸放下了手中的事,轉而時常攜著葉錦羽出城,一起去賞這世間繁華。望著這片屬於厲家的河山,拉著葉錦羽的手,厲隋只覺一切都在他的腳下。

    邊關,日漸告急。

    每到冬季,都是突厥們猖狂的日子。草原上的青草不再生長,牛羊不能放牧,他們便把目光投向了以往的大唐,現在的大周

    「呼——」每每念及於此,厲隋都會長舒一氣。不為別的,倒是眼見有了收成。

    自從青苗法普及以來,東北尚未實施,卻趕上了南方最後一茬農忙。農民們接了錢,買了種,種的多了,交的卻僅加了半成。別小瞧,光這半成,就足以支撐邊關二十萬人的軍隊一整個冬天吃飽穿暖。

    冬至這天,全國都有吃餃子的習慣。然而厲隋這位「不稱職」的皇帝卻沒如其他官員一般,闔家團圓,擁著嬌妻,摟著貴子,樂享這美好時光。

    悄然攜了楚雲風葉錦羽出城,三人默默來到了一處山丘之頂。雖不及泰山之雄渾、華山之陡峭,但也足以無餘一覽這盛世長安。望著那炊煙裊裊,眾人身感心曠神怡。

    「哎——」突然,楚雲風嘆了一聲氣,臉色不太好,是那種幽怨,「你兩成雙成對,就我一個孤家寡人……」

    「嗯?」厲隋狠狠地看了楚雲風一眼,繃著臉,「孤家應該是我說,寡人應該也是我說,你這以上犯下的東西,拉出去給我閹咯……哈哈!」話音未落,厲隋就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帶一旁聽清這番話語的葉錦羽也笑出了聲,癱軟著靠近了厲隋的懷裡,紅了臉。

    「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楚雲風搓了搓肩膀以及胳膊,扯著這個理由跑走,不知是去逛那青樓,還是禍害那家的小姑娘去了。

    這也倒好,厲隋與葉錦羽單獨處著,也有了更多的空間。

    「想不想再去看看那土堤上的秋菊?」

    「那菊花清麗,現在回想,真是叫人流連。」

    「不愧是我們……不愧是我的好九九,好皇后!」其實,厲隋是準備說我們兄弟三的

    偷偷斜睨了一眼葉錦羽,他只顧著了後面一句,嬌羞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便從厲隋懷中掙出,自顧往前走了。方向,正是那日的土堤。

    踏上長堤,以往便開的牡丹已不復存在,只留下了厲隋命人搬來的秋菊,各式各色。雖少了幾分天然去雕飾的質樸,但卻多出幾分華貴與堂皇。

    長堤,也不知道是不是厲隋的特意之作,上面鋪滿了厚厚的花瓣,即使是下雨,也不見幾分泥濘。

    兩側,鮮艷的菊花開著,一絲絲捲曲,一如女子自然捲曲的劉海,煥發著活力。

    菊花,大多是冬秋兩季的寵兒,品類繁盛,顏色眾多。如果是雜亂中透著一絲有序,則顯得極為生動;如果是大片大片的一統,則顯得頗為大氣。

    而這長長的土堤,則是清一色的紫色秋菊,搭上那深藍色的湖泊,一望無際。花連著水,水接著天,天載著雲,讓人不禁覺得雲端也有位仙

    「好看嗎?」厲隋站在葉錦羽的身後,試探性地問著,眼神飄忽,不時地望著長堤中心的朱紅小亭。

    葉錦羽點點頭,卻是絲毫沒有關注到厲隋躁動的雙手在緊緊地握著,好似在期待著些什麼。

    「今天……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新意?」厲隋試探著問到。

    葉錦羽疑惑地回過頭,蹲著撫摸身前的花朵,「這朵花今天開了?」

    一愣,這顯然不是厲隋想要的答案,眼神快速地向左邊飄去,順帶引著葉錦羽的視線。

    「白紗?」厲俊辭這才發覺,今天的朱紅小亭被一層潔白的絲絹掩映,有一種迷人的朦朧。

    葉錦羽起身,把手按在厲隋的肩頭,一臉笑容,欲擒故縱,「裡面是有什麼驚喜嗎?」

    可還沒等他在這般放肆一會,厲隋半蹲,一個橫抱,直接將葉錦羽拖了起來,俯下身子,吻著他的額頭,那表情,像極了街上跋扈的公子哥,「小美人,當然有啦,嘿嘿!」

    一路漫走。江面,漸漸泛起了水霧,兩人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了其中。

    江心,朱紅色的小亭愈發清晰可見,可那薄紗,仍然調皮地擋著視線。

    葉錦羽的臉逐漸發燙,又不由自主地望著小亭,結果被不爽的某人用力地顛了顛。當葉錦羽重新將臉埋進厲隋胸口的那一剎,他都覺得無法呼吸了

    整個人如同融化,渾身無力,就連說起話來都是軟綿綿的,「厲隋……亭子裡面究竟是什麼?」

    一聲壞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挑起白紗,厲隋才慢慢地將葉錦羽放下,還沒等後者側頭一探究竟,前者便率先捂住了他的雙眼,貼著他,緩緩地往前走,最終停下腳步。

    「睜眼。」

    一朵菊花驕傲地盛放在厲隋的面前,那朵菊花,一半潔白一半鮮紅,像極了地府的彼岸之花,同時像極了異域的曼珠沙華

    這是葉錦羽也未嘗聽聞的品種,這也使得現在的厲隋頗為驕傲。

    「我也不知道這花名叫什麼,我也不知這花如何養成……但我知白菊花的花語,也知紅菊花的花語,謹以此贈卿:一半愛念,一半君子。」

    「我的皇后……」說完,厲隋便如同一條小蛇,悄無聲息地貼近了葉錦羽,鑽進衣衫,輕撫著薄布之下那滑.嫩潔白的肌膚,吻著葉錦羽的脖頸,輕輕地將其放倒

    在那鋪滿花瓣的土地,秋風輕撫,攏了水霧,濃了纏綿。

    那朵妖艷的菊花,如絲的花瓣一瓣一瓣,極有規律地飄落,輕輕地綴在水面之上——一瓣愛念,一瓣君子

    這是二人最難忘的冬至

    朦朧中,只聽得羞紅了耳根的男子聲音如嬌羞地女娃,一句輕語,「厲隋,能否慢一點。」

    冬至剛過,舉世都陷入了新一輪的繁忙——過年。

    經歷了三季,僅剩下那於國庫無補的一點收成,等待勤儉的農民去拾起。雪花紛飛,山河表里,都在這片漫漫的白雪中沉眠。

    「呼——」

    清晨,天還未大亮,厲隋立身於殿前,在昏暗的晨光里,吐著一團團白霧。

    望著遠方逐漸甦醒的城市,那自四海升起的一縷縷炊煙,又是新的一天。

    在這全城至高的位置,厲隋甚至聽到了市井裡面的一絲喧譁,自然而然也聽得群臣坐車而來的滾滾車輪聲。

    掐著時間,還有兩柱香的時間。回身進殿,幾個拐彎,那裡有一間房舍。悄摸地推開院門,散了守衛。緊接著就小跑來到一扇木門面前,輕輕地推開門來,卻還是沒有隱沒那一絲「吱呀」。

    「誰?」正在梳頭的葉錦羽猛一回身,卻還是不及那人敏捷,將其攔腰抱住。

    「厲隋……」

    「親一個!」

    一笑,葉錦羽低頭,吻了一口便鬆開了。可某人好似還嫌不夠,一個起身,捧住葉錦羽的臉蛋就欲再問,卻被葉錦羽梳頭的篦子給攔住了——那是厲隋送給葉錦羽的那個篦子,算是搬起石頭,猛砸自己的腳

    那梳子可不比一般,牛角製成,時分堅硬,若厲隋再往前一點,怕不是要給那梳子在臉上開個洞,儘管這只是笑談,但也著實可見那梳子的不凡。

    「什麼事?」葉錦羽悶悶不樂地轉回身去,顧自梳理著自己的頭髮。

    一邊,閒來無事的厲隋搓了搓手,滿臉的尷尬。

    「要不……我幫你梳?」

    「好。」

    接了梳子,厲隋開始一點一點地為葉錦羽梳理著頭髮。不知為何,自從那日厲俊辭的頭髮浸了鮮血,就再也沒了從前的柔亮,那一絲絲的棕黃,如同被人抹去了般,不復再現了

    正在為葉錦羽梳頭的厲隋可記得,他的頭髮,從前可不這樣。

    十一二歲的葉錦羽幾乎從來不用木梳,更無需這般堅硬的牛角。每次洗完,風一吹,水珠幾乎就被完全抖掉,頭髮也是頗為柔順,不像現在

    「疼!」

    一聲痛呼,忽然把厲隋從回憶里驚醒,手不由一抖,那牛角梳重重地落在地板之上,留下幾絲塵灰、一個小印。

    「對不起啊……」

    葉錦羽噘著嘴,捂著頭髮,眼睛裡甚至泛出幾點淚花。

    「沒事吧……」厲隋起身,緩緩地拂著那裡,卻發覺那個地方留有一個髮結,乾乾巴巴的,頗為堅硬。

    「這是什麼?」厲隋小聲詢問,卻沒有得到葉錦羽確切的答案。再次詢問是否讓他繼續,厲俊辭卻是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拖起那處髮結,厲隋一點一點地將其剝解。髮結很厚,纏了幾層,重重疊疊的,連厲隋都不敢相信,「是你自己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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