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遺憾
2023-09-23 21:54:53 作者: 久爺
「好一個無愧於心。」厲隋輕聲一笑,說道:「雖說那周司並非善人,但公子此舉,於我們卻是幫了大忙。」
「侯爺打算將此人帶走嗎?」邢敬拱手問道。
厲隋思索片刻,突然看了一眼秦妙音,轉而對邢敬說道:「周司失蹤已有近一個月,但至今也沒有旁人找到他,可見此處甚是安全。本侯還要請邢公子繼續幫忙看著周司,當然為了此處的安全,本侯也會派過來一隊人馬。還有秦姑娘,她是侯府的人,你們又是表親,便讓她留在此處替本侯注意著周司的動靜。」
此話一出,邢敬、秦妙音和葉錦羽的心裡皆冒出一股不可思議的情緒。
邢敬臉上閃過很多情緒,嘴張了張,但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秦妙音則是又驚又喜,能有正當理由留在表哥身邊,她當然高興。可她又害怕侯爺是看出了什麼,故意留下她想試探她的態度。
葉錦羽心裡也十分忐忑,須臾後,大著膽子說道:「侯爺,妙音只是一介弱女子,留她在這裡起不到什麼作用。不如把莫武派過來盯著周司的動靜?萬一真的有人尋到這裡來,他們有功夫傍身也有自保的能力。」
秦妙音感激地看向葉錦羽,在矛盾的心情中等著侯爺表態。
「莫武還有別的用處,就讓秦姑娘暫留此次。」厲隋擺擺手,轉向邢敬說道:「帶我們去見見裡面的人吧。」
邢敬眉頭微蹙,眼裡閃過意味不明的情緒,隨後走前帶路。
「在下剛來楹城沒多久,便在別院外面的河流處發現的此人。當時他渾身是血,頭也受到了重創,在下也被嚇了一跳,而他緊抓著在下不肯鬆手。」
邢敬邊走邊解釋那日的情形,「我記得當時天色將暗,而這附近既沒有村莊也遠離官道,所以來來去去只有我一個人經過。在下不能見死不救,於是就先把人帶回了別院。沒想到,在下此舉卻是幫了侯爺的忙。這也算是冥冥中的定數。」說到最後一句時,他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秦妙音。
可是秦妙音沒有注意到,她還在想侯爺的決定,害怕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麼。
客房裡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張臉和夢裡遇到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再次把秦妙音和葉錦羽嚇了一跳。
「大夫是如何說的?」厲隋示意雲雀過去查看周司的情況。
邢敬回道:「他傷的太重,能撿回來一條命已屬不易,但想要徹底葉醒便要看他的造化了。適才在下著急過來,便是因為他像前兩次那樣突然開始嘔血。如果這種情況再發生幾次,此人恐怕就……」
此時雲雀已經檢查完,返回來稟報導:「全身上下,只有兩條腿還算完好。」
邢敬接著他的話繼續解釋,「此人頭部曾受過重擊,腹部被捅兩刀,胳膊也折了。在下猜想,要不是他逃出來的及時,恐怕兩條腿也保不住了。」
秦妙音聽的心驚不已,背過身走出去透氣。
葉錦羽聽的也是渾身一寒,那些人未免太過殘忍,既是想滅口何不一刀解決,偏要這樣折磨人。
下午未時末,他們從邢家別院離開。
葉錦羽同站在邢敬身邊的秦妙音揮手道別,這對表兄妹,一個清雅俊逸一個耀如春華,只是站在一起便是一道養眼的風景,著實般配。
當然對於一個從小就被薰陶近親不能結婚的現代人,葉錦羽覺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們的近親關係。
「皺著眉頭想什麼呢?才剛分開片刻,你便擔心起你那位妹妹了。」眼前突然有隻手晃動,緊接著就響起一個調侃的聲音。
葉錦羽回神,正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滿是揶揄。
「您……」葉錦羽卻沒有同他開玩笑的心情,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要先問問清楚,「您為何要把妙音留在那裡?她不會功夫,而以她的身份亦不能近身照顧傷患。」
厲隋收回視線,撥弄著腰間的玉佩,似笑非笑地說道:「錦羽這般聰慧,何須明知故問。」
葉錦羽心裡咯噔一下,她好像明白了,但只能裝作不懂,她也擔心自己的猜測會害了妙音。
無論如何,妙音現在都是侯爺的人,就算侯爺不喜歡不碰她,可她也不能有別的心思。
「錦羽不明白,望侯爺賜教。」
厲隋從脖子裡發出一聲輕笑,「秦姑娘的心思,恐怕只有那位邢公子還沒有察覺。」
葉錦羽又是一陣心驚,觀察著侯爺臉上的神色,似乎不像在生氣,但也看不出來高興,更看不出他是有意在撮合有情人。
況且這個有情人里的姑娘還是他名義上的女人,哪個男人會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那不是有病嘛。
葉錦羽捏著手指,嚴肅說道:「您到底是何意?妙音心思單純,而且我看她對邢公子的感情更多的是崇拜,您若是為了試探她對您的忠誠度,還請侯爺收回這個想法。妙音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厲隋嘴唇一抿,不悅地看過去,質問道:「本侯在你眼裡,便是這等陰險小人嗎?」
葉錦羽心頭一晃,被他質問地一陣心虛,說實話她真是這樣認為的。她知道他並非惡人,但也明白像他這種地位的人,若行事沒有些常人不敢想的手段,也不可能安然活到現在。
「侯爺,您想做什麼我都能理解,我只怕此事會影響到妙音的名聲,她還是個孩子……」
「妙音,妙音,你眼裡心裡是不是只能看到她?」厲隋冷聲打斷她的話,「她的事情無需你操心,給我好好記清楚自己的身份。」
葉錦羽的手一哆嗦,一不小心就摳破了皮,慌忙低頭掩飾臉上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
記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啊,最近因為韞玉這個身份的曝光,她誤以為侯爺對你動了情就會事事包容,可她忽略了這裡是等級森嚴的古代。
不管侯爺對她用情多深,多麼寵她,她都沒有資格對他的任何決策指手畫腳,這就是這個時代里女子的悲哀。
也是在她得知韞玉就是侯爺以後,不願意再和他繼續糾纏的原因之一。
他喜歡她的時候,她就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可是一旦熱情冷卻下來,她卻不願意做被困在後院裡的棄婦。
厲隋看到她抱著自己的肩膀縮在靠墊里,安靜委屈地如同一片脆弱的落葉,手一捏便會碎,風一吹便會飄走,心裡猛地一痛。
是他剛才說的話太重,傷到她了?
厲隋皺眉,想安慰幾句,只是這種念頭剛升上來又被他一把壓下。小丫頭對他一點都不上心,他要是再這麼縱容下去,只會讓她更恃寵而驕。
直到回到侯府,葉錦羽和厲隋誰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便是下了馬車,他們也是各走各的。
葉錦羽在進入賦園的時候,忍不住停頓一下,想去看看侯爺的反應,可她拉不下這個面子,心裡也較著一股勁兒,最後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夜裡,安王再次到訪侯府,厲隋直接把人請進書房。
「及冠禮的日子定下了,就在四月初八,宜嫁娶,出行,合帳,冠笄等。」君桉側身靠在桌子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容,小聲說道:「等過了四月初八,你便不用再過這熬清受淡的生活,到時本王定要好好安排一場,讓你……」
「暮雲兄才剛來楹城多久,這便將此處的花樓都摸透了?」厲隋無奈打斷他。
「花樓確是去過幾次,只可惜沒有一個能入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朝的規定,我去那裡也是喬裝打扮,只能看不能碰,沒勁。」
君桉遺憾地擺擺手,不多時又露出一臉邪惡的笑容來,「不過聽說教坊里的頭牌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叫什麼千重姑娘的,這名字聽著還有點耳熟。」
厲隋提醒她,「千重姑娘乃是當年雲郡主家的長女,排資論輩,她也該叫你一聲皇叔。」
君桉一聽,立刻就想起來了,登時就打了個寒顫,暗罵自己太不是東西。竟覬覦小輩的美色,幸好之前在教坊沒有見到她,不然就要在小輩面前丟臉了。
「她也是無辜受牽連,可惜了。」君桉感嘆一聲。
厲隋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君桉又冥思片刻,突然沒了興致,起身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這兩日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對了,你想邀請的友人明日給我送過去一份兒。」
「好,我送暮雲兄。」厲隋起身說道。
君桉擺擺手,「不必了,本王走了。」說罷便負手離開,走出沉閣不遠處,忽然瞥見迎面行來一位白衣姑娘。
腳步一頓,在月色中那白衣女子蓮步輕移,如九天仙女誤落凡塵,叫人移不開雙眼,整個身心都隨她而動。
妙啊,沒想到侯府里竟藏著這樣的美人。
「雲雀,這位美人是誰?」君桉捨不得移開視線,拿手拍了拍身後的雲雀。
「這位……」雲雀看著走過來的人心覺奇怪,不過還是小聲說道:「這位便是明疏園的葉姑娘。」
葉姑娘一向體弱,鮮少在人前露臉,怎麼今日卻跑到這裡來了?
君桉發亮的雙眼在聽到雲雀的話以後,瞬間閃過黯淡,臉上划過一絲可惜和遺憾。
難怪玉韞兄對外面的姑娘不感興趣,府里藏著這麼一位美人,哪裡還有心思看別的姑娘。
葉元夕在距離他們一丈遠的地方停住腳步,猶豫不定地往這裡瞟上兩眼,隨即便矜持避嫌地低下頭。
雲雀向安王點點頭,揚聲對不遠處的人說道:「葉姑娘,這位是安王殿下,莫要失了禮數。若無要緊事,且先退下吧。」
葉元夕忙向君桉行禮,低著頭慢慢往後退去。
君桉一看美人要走,頓時就沉不住氣了,「唉,葉姑……」只是話剛出口,突然瞥見一旁的雲雀,立刻打住,再次遺憾地搖搖頭,「罷了,走吧。」
雲雀送走安王,再回來時已經看不到葉元夕主僕,便快步回到書房向侯爺稟報剛才的情況。
厲隋若有所思地把玩著手裡的玉器,須臾後說道:「葉元夕故意在安王跟前露臉,怕是另有所圖,近日很可能還會有其他動作,讓人盯緊她。」
雲雀點點頭,想了想說道:「安王殿下素來風流,恐怕葉元夕也是知道了這一點,適才小人送安王離開時,看殿下那反應怕是已經中招了。」
「安王雖是風流,但一向心如明鏡,不用擔心。」厲隋微微一笑,卻是不擔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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