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嫁到李家村後，原主很少回娘家。當初，李家為了娶她出了不少聘禮，每次她有回娘家的念頭，李方氏就拿聘禮說事。

    再者原主與娘家嫂子不睦，每次回娘家都免不了吃掛落，久而久之，原主就很少回去了。

    可是現在沒辦法，文姜初來乍到，無人可依，只能暫時先去依仗娘家。

    再說了原主的那個爹對她還是不錯的，文姜這個名字就是她滿周歲的時候，他上山呆了一天好不容易抓了只雞，爬涉了幾十里，拿到鎮上讓秀才給她起的。

    當時回來還被原主的娘罵了一頓，一隻雞省著點兒家裡可以吃好幾天了。

    苗家窮得叮噹響，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葷腥。

    不過儘管如此，要說動苗家人來替她撐腰，這些還是不夠的。

    還好，她有準備。

    第2章

    李家村在山腳下，苗家溝在大山里，從李家村到苗家溝要翻過兩個山頭。

    路上文姜帶著孩子也走不快，還好長壽是個乖巧的，不哭不鬧，默默的跟在文姜後邊。

    到苗家溝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家家戶戶開始冒炊煙。

    老苗家坐落在村子內靠西的地方，再往裡就是一片綿延無際的大山，當地人叫它大苗山。

    此時苗家的大門正開著，文姜帶著長壽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苗家人正在院裡吃晚飯。說是晚飯，也不過每人一碗稀的能照見人影的糙米粥，一個拉嗓子的玉米餅子，兩盤沒油水的水煮菜罷了。

    眾人看到文姜進來都大吃一驚。

    苗文姜的娘苗郭氏站起來，「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吃飯了沒。」

    文姜站著不說話，跟原主家人不熟悉，這時候還是少說話比較好。

    苗家一家之主，文姜的爹苗老頭嘆了口氣，這時候回來指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招呼娘倆坐下，轉頭沖老婆子說道，「你別問了，這個點能吃了麼。你快去給她娘倆再做點。」苗家不富裕，做飯都是可著卯做，沒多餘的。

    文姜也沒推辭，牽著長壽，走了兩個多時辰的山路，她又累又餓。

    長壽還算懂事的，中間累狠了也咬牙撐著，文姜想背他走一段也被他拒絕了。晚上山里不安全，兩個人不敢停下歇息，緊趕慢趕天黑前才趕了過來。

    娘倆已經累得不想說一句話，只想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

    可怎麼可能。

    「呦，文姜啊，你說你好久也不回來看看爹娘。這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不提前打聲招呼罷了，還空著手上門。咱苗家溝嫁出去的姑奶奶們，可沒一個像你這樣的啊。」

    苗家大嫂首先發難。

    她話剛落地，苗家大哥斥罵道，「打什麼招呼，這裡是文姜的娘家，她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回來，你少廢話。」

    苗家大嫂撇撇嘴，顯然不服氣。

    她二嫂接過話頭似笑非笑的說道，「他小姑，你看也不知道你來，這桌上也沒什麼好菜。不過李家富裕，想來你也看不上這些啊。」

    說著把盤子裡剩下的最後一點兒豆角夾到了她兒子碗裡。

    文姜懶得理會這些，她實在沒力氣了。

    就著桌子上農家常見的醃鹹菜，喝下了她娘端來的一碗粥。長壽胃口也很好，喝了一碗粥不說，還吃下了一個窩窩頭。

    娘倆誰都沒動桌子上的菜。

    吃完飯，眼見苗郭氏還要繼續盤問，苗老頭制止了她，「天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先讓他們睡覺。」

    苗家人多，住房也不寬裕，文姜出嫁前的屋子早被挪作了它用。她帶著長壽跟她的幾個侄女擠在一張炕上湊活了一夜。

    苗家的孩子對這個一年見不上兩次的姑姑說不上多麼熱情，不過好歹沒有惡言相向，對此文姜已經很滿足了。

    作為不速之客，她很有自知之明。

    第二天早晨，文姜和長壽起來後，照例和苗家人一起吃了飯，除了農家常見的糙米粥老鹹菜外，竟然還有條魚。

    「文姜啊，你三哥昨天半夜才回來的。知道你來家後，今天便早早爬起來，去河裡給你摸了條魚，你快嘗嘗。」說著她三嫂給她夾了一筷子。

    農家沒什麼調料，姜都是稀罕物，沒人捨得買，頂多山里尋摸塊，有的用就用，沒的用就不放。

    魚吃起來有點腥，不過文姜還是承了她三哥三嫂的好意，忍著腥味吃了幾筷子。

    隨後一盤魚很快被孩子們搶光了。

    吃完飯，苗家眾人也沒急著下地。自家的姑奶奶突然回來這裡面肯定有事，管不管的不說，總要先聽聽。

    「好了，文姜，你說吧，發生了什麼事。」苗老頭拿著沒菸葉的自製的旱菸袋子過乾癮。

    「李家大房想過繼長壽。」文姜也沒有拐彎抹角。

    「什麼？不是你那大嫂又懷上了？算命的不是說這次準保是男娃？」文姜她娘苗郭氏著急的說。

    文姜有兒子，大兒子福壽，小兒子長壽，還有一個女兒荷花。農家女人能生，文姜兩兒一女，說不上多。

    大房一共生了4個女兒，還沒有兒子。

    今年年初大房的曹氏又懷上了，李家老太太李方氏找了好幾個算命的，都說是男娃。

    怎麼這突然要過繼二房的孩子。

    「曹氏流產了，他們說是我撞倒的。」文姜平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