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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青染略略皺眉，抬腳跟著慕容澈進去。

    這時，百里赫立在屍體旁，神色凝重，眸光沉沉。

    走近了，蘇青染才知道百里赫為什麼發愁。

    躺在身邊的女屍整張臉都已經被野獸抓爛，根本看不出容貌。

    「你們來了。」百里赫轉過身來，將大致情況說了下，「按照那日花娘所說，這具屍體的衣著、身形、甚至胎記都與鶯鶯一樣。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蘇青染打量了眼屍身，的確如此。

    至少從表面來看，這具女屍和花娘所描述的鶯鶯特徵完全符合。

    驗屍之前，蘇青染看嚮慕容澈，「世子，百里公子，不如你們先迴避吧，等我驗完了，將結果報給你。」

    「不必了，本世子看著，你驗吧。」

    女屍渾身腐臭，面目猙獰一片，身上經過野獸撕咬，更是慘不忍睹。

    一般的女子只怕還沒有靠近就已經嚇得雙腿發軟，可是眼前的女人不但不怕，渾身向下都散發著認真。

    尤其是她黑亮的眸子裡，寫滿了一絲不苟。

    仿佛她將要做的事情充滿了神聖，不可褻瀆。

    的確，對蘇青染而言，讓屍體說話，為死者沉冤，就是一件神聖的事情!

    蘇青染看了眼二人，走到門外吩咐，「朱浩，將東西拿進來。」

    話音剛落，一個憨頭憨腦的衙役便興奮的跑了過來。

    蘇青染從他手中接過皂角和蒼朮，點燃除臭。

    隨即吩咐，「你去用炭火煮些白醋，一會有用。」

    因為慕容澈和百里赫在場，為了防止他們不被臭暈，除了點燃皂角、蒼朮，蘇青染又給他們遞去了薑片，「把這個含著，會好一點。」

    上次來大理寺，衙役朱浩得知她是新來的仵作，對她十分殷勤。

    這些東西，都是上次驗完戶部侍郎，她吩咐朱浩準備的。

    在這個朝代，雖然已經有了一套粗略的驗屍方法，但是對於很多法醫知識以及驗屍常識卻還是沒有的。

    就比如驅臭，仵作通常只是用白布掩住口鼻而已。

    百里赫掃了眼升騰著白煙的皂角，又打量了眼掌心的薑片，「這東西能除臭?」

    「你試試就知道了。」蘇青染說著自己也含了一片。

    慕容澈聞言直接將薑片放入唇內，一個簡單的動作卻盡顯優雅。

    他的矜貴，渾然天成。

    百里赫見此，也半疑半信的含了薑片。

    很快，隨著更濃烈的惡臭傳來，蘇青染已經將女人的屍體剖開了。

    她的手法簡單幹脆，直接從下頜沿胸腹切至恥骨聯合上緣。

    利刃划過腐肉，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令百里赫有些頭皮發麻。

    而一旁的慕容澈卻看得認真，也看得清楚，蘇青染刀下的切口平整、一氣呵成。

    這一點，只怕連許多老仵作都及不上。

    這樣的蘇青染，不斷牽引著慕容澈的視線，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認真的側顏上，凝住。

    隨著屍臭越來越濃，百里赫臉色微變。

    幸好剛剛含了薑片，不然他這會只怕要吐了。

    而這時，蘇青染卻突然停下了動作。

    她抬眸看向二人，「這不是鶯鶯。」

    第056章：將她的自信收入眼底

    「死者被利刃穿心，一刀斃命。」蘇青染指了下女屍心口。

    眸光下移，對慕容澈道：「這位女子的宮頸口是『一』字形，而非圓形，說明她生產過。」

    「宮頸?」

    蘇青染知道她說的是現代知識，慕容澈理解不了。

    她耐心解釋道：「宮頸口就是宮口，宮口的形狀是判斷女人是否生過孩子的特徵。」

    而鶯鶯，是沒有生過孩子的!

    「這一點，倒是聞所未聞。」百里赫凝眸。

    慕容澈亦是斂眸不語。

    這幾年來，他所接觸過的仵作，從沒有那一個解剖屍體像她這般乾脆利索的。

    更沒有聽過通過宮口形狀判斷女子是否生產一說。

    然而，將她眸內的自信收入眼底，他知道她的判斷是有十足把握的。

    「你們不信的話，下次若是有機會，遇上沒生產過的女屍，我剖給你們看。」

    慕容澈：「……」

    起身走上前，順著她的眸光察看。

    注意到女子頸間的紅繩，他黑瞳微縮，抬手去取。

    與此同時，一隻戴著白布手套的小手也伸了過來。

    蘇青染掃了眼慕容澈骨節分明的大手，眸光又落在自己沾滿血污的手套上，猶豫一下，將手縮了回來，「世子請。」

    女人頸間的紅繩上掛著一塊小巧的玉佩，呈半月形。

    慕容澈將玉佩交給百里赫，「百里，你去查一下這玉佩。」

    想知道這位女子的身份，只能從這塊玉佩上入手了。

    這時，一位衙役前來，在門外稟告：「大人，九公主來了，在大堂。」

    慕容澈應了聲，就準備抬腳出門。

    蘇青染慌忙攔下他，叫來朱浩，「白醋可蒸好了?」

    「寒公子，按您的吩咐，已經蒸好了。」

    「端過來。」

    不過片刻，朱浩便端著銅盆過來。

    由於沸騰的原因，銅盆內還升騰著水汽。

    濃烈的醋味陡然襲來，頓時沖淡了滿室的屍臭。

    蘇青染走到慕容澈身邊，「世子，你和百里公子從盆上跨過去，消毒除臭。」

    百里赫忍不住贊道：「寒青，沒想到對於除臭，你倒是有一套。」

    「這都是我師父留下的經驗。」蘇青染笑眯眯開口。

    歷史留下的經驗，她只好都歸在她那莫須有的師父身上。

    等到慕容澈和百里赫二人走後，蘇青染將解剖的女子仔細縫合。

    對於驗屍，她十分認真。

    不僅是工作，更重要的是她要得到慕容澈的信任，以求能夠得到有關玲瓏玉的消息。

    處理好一切，她才淨手熏白醋，朝大堂走去。

    ……

    大堂內。

    紅衣女子妝容精緻，眉眼俏皮，端坐太師椅上啜茶。

    看到慕容澈前來，她起身相迎：「我一猜慕容表哥就在大理寺呢。」

    「靜兒，你怎麼來了這裡?」

    君初靜笑得明媚，「慕容表哥，你是不是忘記了，後天就是三月三上巳節了，按往年的習慣，今年該輪到你做東請大家賞春了。」

    「今年你想怎麼玩?」

    「我想去游湖。」君初靜眼底划過興奮，然後對慕容澈曖昧眨眼，「屆時請白家小姐一起去。」

    「我回府就讓趙仲去安排，你若是沒事就回宮，大理寺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君初靜撇撇嘴，轉眸看見蘇青染邁進大堂，興奮出聲，「這位，想必就是大理寺新來的仵作吧!」

    第057章：她就不是女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