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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38:00 作者: 予喬
鍾萃不知天子心思,她輕輕點點頭,好一會才給理清了:「所以,陛下是特意把人交給徐嬤嬤的。」
「嗯。」徐嬤嬤是心知那宮人犯事背後還有事的,到底宮人與主子不同,依著徐嬤嬤的立場,她自是這般完結便揭過,但又卻對鍾嬪不曾道出一句背後之事。
宮人再有身份,遇上這等事也只想著儘快揭過,好粉飾太平,當主子卻是不能如此糊弄過去的,若是凡事不清不楚的,遲早會留下後患來。好比那前朝中,若身為天子眼睛的宮人奴才們欺上瞞下,朝中大事無法事無巨細的傳到天子的耳里來,前朝遲早生亂。
後宮也是如此,若是當主子的不知道後宮發生的事,叫身邊宮人拿捏住,這後宮中也遲早會生出亂子來。尤其不該偏聽宮人奴才的話。
「你是主子,凡事按你的心思來。宮人奴婢在主子身邊,只有規勸一二的份,萬沒有能左右主子想法的道理,徐嬤嬤是嬤嬤,你才是主子。」
鍾萃曾經在侯府看到過主子們跟前得寵的丫頭僕婦們,便是見到她們這些不受寵的庶女都高高在上的,何況徐嬤嬤還是高太后身邊的貼身嬤嬤,鍾萃哪裡真敢拿徐嬤嬤當一個宮人的,連陛下在待徐嬤嬤時都會敬重一二,何況是后妃們。
鍾萃面露難色,咬咬嘴,到底大著膽子說道:「徐、徐嬤嬤是太后娘娘的管事嬤嬤,陛下不說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要繞過一二麼?」
提到此,聞衍揉了揉眉心:「太后擔憂太過,怕後宮高位嬪妃們相繼出事影響到前朝,尤其是朕親自下令處置,難免會在朝臣心中落下冷血無情的印象來。」他復又看向了鍾萃,過了須臾,又緩緩說道:「但若是後宮有嬪妃主事,得了天子令代為掌管鳳印,便是處置犯事的嬪妃,傳入朝上也無人置喙。」
這便是天子親自下令與後宮有中宮管著後宮的不同。自古便是正妻打理後院,管束妾室。
若換做是其她嬪妃,聽到天子這樣一番話,甚至提到了叫後宮嬪妃人人都想掌管的鳳令,難免不會在心底遐想,聽出幾分別的意思來。但鍾萃只輕輕頷首,並不曾把天子的話放在心上。
聞衍只看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天子心中有些氣惱,這後宮人人都想得到的鳳令,怎的在這鐘氏面前就如同稀疏平常一般了,這後宮嬪妃都想要的她就當真絲毫不動心的?聞衍心中氣惱,但心底卻是一松。
他神態隨意閒逸,輕輕靠在椅後,收斂身上的氣勢,便宛若世家公子一般,帶著幾分灑脫來。天子威儀,駕臨其他宮中,也向來要維護天子身份,便是聽著宮妃們在旁邊說唱逗趣兒來,也並未舒散兩分。
綴霞宮這處與別處不同,天子在這裡卻是能全然放鬆下來的,他聲音帶著兩分暗啞:「至於誰的心腹,誰的嬤嬤,母后身邊的嬤嬤們伺候母后有功,自是該敬重一二,但敬重一二,卻非是屈居宮人之下。」
「朕問你,妾御績紡,侍巾帷房何解?」
天子驟然問及學問,鍾萃立時板正小臉,雙手放在膝上,認認真真的作答:「回陛下,意思是妾室與婢子紡線織布,除了操持這些家中務事,也要敬心服侍好主子。」
聞衍點點頭,天子矜貴俊美的臉上顯得有些冷凝,似乎連聲音都冷了下來一般:「看來還不曾忘記,妾侍奉家主,婢侍奉主子,再得寵的人在主子面前也只是婢。」
惠及長者身邊的婢子,原本只是小輩一番孝心而已。但婢總歸是婢,只有那等沒規矩的人家才會當真把下人供為老封君一般。
天子說講這番話,便是要告訴她,主子與婢子的區別。「朕說的話,你可聽懂了的?」
鍾萃認真點點頭:「回陛下,臣妾聽懂了。」
聞衍看她一眼,眼神做不得假,鍾萃的眼清澈透底,還寫滿了聽話認真,叫天子心中愉悅起來:「嗯,你跟著徐嬤嬤好好學,你們二人,到底還是你是主子的,便是你想繼續查一查也是行的。」
說著,天子起身,前朝還有事等著,他已經在綴霞宮待久了,正要抬腳離去,到底想著她今日的表現確實不錯,轉回身問了句:「你可有甚想要的?」
天子給了個恩典來,他正想同她說說,任她取上一件珍寶來,便當做是今日的賞賜,剛要開口,鍾萃抬著小臉,臉上滿是虛心請教:「陛下,臣妾想要知道,若是臣妾要查一查,下一步該做何呢?」
第97章
通政司派來的已經往前殿裡來了好幾趟了,回回來都不見天子回前殿裡。
大總管楊培跟著陛下,如今前殿裡管著的便是大總管楊培的徒弟楊喜。前殿宮人侍衛們有條不紊,井然有序,行事言行與陛下在時並無差別。楊喜管著,也不過是在前殿裡候著,若是有甚急事便於在中間傳達。
天子重河道,每年這時候都是朝中大事,大臣們不敢懈怠,有關河道的事更是不敢半點隱瞞上報。
河道之事原本由吏部推薦官員隨同,由工部派出欽差大臣沿河道巡視,只前歲河道之事出了問題,天子大怒,命督察院與刑部徹查,藉此把河道之事單獨劃分了出來,六部數月商議後才定下。
由原本的工部欽差張庭中任河道總督,張大人辦事不利,罰俸一年,到去歲張庭中大人才得以升任二品官職,凡有河務處皆設立河道,駐各地道台官員,掌河務之事,權責追究劃分到明確的位置上,吏、工部不再對河道事務負有責任,也不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