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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38:00 作者: 予喬
鍾萃腦海里一亮,「徐嬤嬤,既然這瓷器是嬪位以上的主子們才能用的,只要查清楚這瓷器是供給了哪一宮就知道了。」
徐嬤嬤有意提點,鍾萃很快就想到了。徐嬤嬤點頭:「不錯,嬪主子說得有理,內務處冊子上登記得明明白白的。」
香枝這時候臉色才變了,趕在徐嬤嬤要命人抬了冊子上來比照前,她先開了口:「嬤嬤,這幾件瓷器是熙妃娘娘用的,是奴婢、是奴婢偷拿了熙妃娘娘的瓷器,又找人準備帶出宮,這一切都是奴婢犯下的錯。」
她臉色變換,鍾萃看著人。與此同時,另一道聲音傳到了耳邊,只聽這香枝咬著牙關,死死的說了一句:【徐嬤嬤聰慧,指不定就能疑到熙妃身上去!】
鍾萃瞳孔一縮。她再看去,只見這香枝一臉英勇,仿若要慷慨就義一般,臉上寫滿了敢作敢當的模樣,哪有半分的要攀扯到熙妃的樣子來。
這話徐嬤嬤卻是不信的,她朝一旁的侍監看了眼:「可是這位宮人說的卻不是這樣,他說的可是這是你得的賞賜。」
「不是,是奴婢說謊了。」香枝說得又快又急的,像在掩蓋什麼。熙妃昨日卻實是給她賞賜了,只是賞的不過是叫她去隨意挑上幾盒胭脂水粉之類的,是她看那庫中架子上滿是堆積的無用的瓷器擺件,便借著這個藉口挑了幾件貴重的帶出來。
香枝身為曾經良妃身邊的宮女,在良妃宮中也算是得寵,不缺用度,只如今良妃都自顧不暇,他們這等曾經伺候在身邊的也沒有好日子過,除了一二心腹,其他的宮人們莫不另尋了出路。
香枝跟在良妃身邊,知道不少消息,她便是用這些消息來討了熙妃的賞識,得了熙妃另眼相看,賞下了賞賜來。若是沒有這回,她只消在熙妃面前伏低做小,自有得到重用的時候。
徐嬤嬤看了看人,卻不再審問,而是命人把他們帶了下去,按宮規處置。如這等犯事的宮人,輕者送往司宮處重新調教一番,重者送太池處。瓷器很快被人給收走了。
鍾萃看向徐嬤嬤,還有些不解:「嬤嬤,這便審完了嗎?」鍾萃聽到過那香枝的心聲,總認為此事沒有這樣簡單。若非這知道這香枝心中所想,鍾萃也不知她其實有心攀扯熙妃,可她一個宮人,為何要扯上宮妃?
徐嬤嬤輕輕頷首:「人證物證俱在,何況這宮人自己也承認了,按宮中規矩處置再合適不過。無論是偷拿的還是賞的,總歸是這宮婢犯下的錯。」
徐嬤嬤這話說得其實也對,鍾萃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就像她說的,無論是不是熙妃賞下來的,這宮婢總是犯了宮規,由宮規處置再合適不過,但鍾萃心裡總是覺得差了點什麼。
兩個宮人帶下去,這件事也就結了。鍾萃帶著杜嬤嬤出了內務處,走在回綴霞宮的路上,鍾萃心裡難免又想起來幾分。
杜嬤嬤知她頭一回處置這種事,還當鍾萃不習慣,朝她說道:「嬪主子不用擔心,些許小事罷了,多處理幾次也就習慣了。」
鍾萃又不能說出聽到的心聲,只能含糊的點點頭。回了綴霞宮,鍾萃先換了身衣裳,這才去小床邊看了看皇長子明藹。
他醒著,先前聽到熟悉的聲音就開始左右看看了,等鍾萃到了面前,他臉上隱隱就笑開了。芸香幾個一直守著人,見狀忙說道:「殿下醒了一會了,醒了就到處看,定是在尋主子,結果沒尋到,連我們拿了撥浪鼓來他都不愛看的。」
鍾萃心裡一軟,哪怕知道她們這話做不得真,心裡仍舊跟吃了蜜糖一般叫人高興,她把人從床上抱起來,在房裡四處走動,指著窗外的花草給他看。養在窗邊的幾盆花最近已經生出了花苞,再過些時日就能開了。
說了會話,見皇子要睡了,鍾萃這才把人抱回內殿,讓芸香守著他。轉身去外邊練起了大字。
夜裡,天子駕臨綴霞宮。天色已然不早,鍾萃這會兒正撿了本書看,便聽到外邊的通報聲,忙起身相迎:「見過陛下。」
聞衍大步走進來,他身著常服,抬了抬手:「免禮。」
聞衍照舊先去內殿看過了皇長子,見人正在安睡,到底沒捨得打擾,在一旁站了會,鍾萃站在身後,輕聲問詢:「陛下怎的來了。」天子只有極少會連日來綴霞宮。
聞衍轉身,臉上顯露出不悅:「朕不能來?」聞衍臉上不高興,但心裡卻沒有惱怒,他抬了抬眼,緩緩開口,叫人聽不出任何情緒:「聽說今日你下令從怡春宮召了宮人審問?」
這宮中任何都瞞不過天子眼睛,鍾萃在受天子教導時便深知這點,鍾萃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陛下是何意,但天子問,她便一五一十的回:「是,今日從怡春宮召了個宮人到內務處問話。」
聞衍居高臨下,他只輕輕低頭就能看見鍾萃的模樣。今日聞衍命人把人送往內務處並非沒存了要磨礪試煉這鐘氏的意思,只按他對這鐘氏的了解,她性子膽小,想來是不敢做這個主的,聞衍在前殿便等著內務處來前殿尋他定奪的,只一直不曾等到,命楊培去探聽了才知。
這鐘氏這份決斷倒是出乎了天子意料,磨礪試煉都是非一蹴而就的,他都想好了要慢慢來,最後卻與他想像中不同。聞衍心中有些詫異,又莫名升起一分油然驕傲來。
到底是由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原就不該是那等普通嬪妃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