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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38:00 作者: 予喬
    熙妃擺擺手,和和氣氣的看她們去了一邊亭子裡,此處離東六宮近,熙妃還命了宮人去怡春宮奉了茶水來。

    老太太在綴霞宮不曾感受到家中小輩的關心,反倒是如今應該高高在上的妃子對她一個外命婦百般照料,老夫人動容起來,心頭的憋悶漸漸散去,臉色也開始回暖:「老身謝過娘娘了,娘娘可真是菩薩心腸了。」

    熙妃抿了抿嘴兒,笑得含蓄:「老夫人不必客氣,此處離著鍾嬪妹妹的綴霞宮稍遠了些,否則理應告知鍾嬪妹妹才是的,老夫人可莫要嫌我多事才是。」

    老夫人如今聽見鍾萃,心裡便莫名有一股火氣,下意識重重說了句:「不必提她!」待說出口,老夫人這才忙找補起來,臉上的僵硬緩和了兩分:「那綴霞宮離著遠,老身的意思是不必再麻煩鍾嬪了。」再如何鍾嬪也是江陵侯府出身的姑娘,老夫人要臉,不願讓人知曉侯府同宮中的鐘嬪不睦。

    熙妃像是不曾見到老夫人臉上的異樣,善解人意的不再過問,巧笑道:「老夫人說的是。」

    怡春宮的宮人很快送了茶水來,老夫人用過茶水,又坐了坐,她臉色已經好轉些許,再不敢耽擱下去,隨著引路宮人忙朝宮外走去。

    熙妃看了眼亭上留下的茶水,命人收拾好,帶著宮人回了怡春宮。捧著茶盞的宮婢落在後邊,等熙妃進了主殿,忙攔下熙妃身邊的一位大宮女,朝手上努了努嘴:「姐姐,這茶盞可是繼續放回去?」

    大宮女朝宮婢身上一瞥,怡春宮上月里進了兩位宮婢,這便是其中一位,她朝其中一間房後邊指了指:「去那裡,裡邊有箱攏和多寶閣,你隨意找個空位放著便是。」

    小宮人高高興興的謝過,往那處不顯的房後邊去,門欄不高,從外邊看還看不大真切,只能見到門裡邊像是黑漆漆的,等踏進去後,從窗欞透出來的光倒是有幾分明亮,裡邊擺著一排一排的架子,地上還有不少打開的箱攏,架子和箱攏都擺放隨意,裡邊的東西也各式各樣,甚至連繡帕都有,香囊,意料,光是茶盞便不下數十套。

    小宮人哪裡見過這般情形的,端著茶盞都不知該往何處放,先前給她指引的一位大宮女突然進來,手上還拿著一盒胭脂,隨手就放到一個架子上,「你怎麼還在呢?放一套茶盞罷了,還杵著做何?」

    小宮人往四處看了看:「放、放哪兒啊?」

    大宮女隨手點過:「那不是麼,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可擺上去,若不然你想放箱攏里也行,只是要小心不要弄得叮叮咚咚的,放進去容易壞。」

    宮中娘娘們用的瓷器擺件都是上等,小宮人一聽把懷中的茶盞抱得越發緊了:「壞、壞了會如何?」她可賠不起的。

    大宮女不在乎的嗤笑了聲:「壞就壞了吧,這樣的茶盞瓷器哪年不得摔壞一些啊,不過也幸好咱們熙妃娘娘心地好,從來不計較這些,在咱們怡春宮當差,可是整個後宮最清閒的地方了,娘娘又好伺候,從來不會為難人,你來我們怡春宮那是福分。」

    小宮人只聽見大宮女說不計較這幾個字,臉頓時一松,聽話的把茶盞放到另一套茶盞旁邊放下,正要轉身,見旁邊茶盞上似乎帶著點灰色,便用手擦了擦,只一擦卻沾了滿手的灰來。小宮人本以為這間房中是專門存放怡春宮宮中之物的,以便好隨存隨取,現在才放心,這房間裡所有的器物上都隱隱蒙著一層灰。

    「姐姐,這裡放的東西都不用了嗎?」小宮人滿眼可惜,以奴婢們的眼光,這房中的擺件器物可都是價值不菲的,就這樣置於柜上未免可惜。

    大宮女原本要回去伺候熙妃,只想著熙妃身邊大宮女好幾位,她躲躲懶倒也無妨,現在見新來的小宮人眼巴巴的看著,不自覺的仰起頭來:「自是不用了啊,咱們怡春宮熙妃主子可是位居妃位,宮中賞賜流水不斷,哪裡會缺了用度的,你才來不知,熙妃主子人好,只有一點,熙妃主子不習慣用別人碰過的東西。」

    「這裡邊以前可沒存得上幾樣的,也就如今才漸漸多了起來,左右也做不了別的,要不是那內務…」大宮女正洋洋灑灑的說著,突然一頓,趕緊收了口,不再提這房裡的事,當先走了出去,還朝小宮女招招手:「快些出來,趕緊做事去。」

    小宮人應了聲,看大宮女走的模樣急切,仿若是在心虛什麼似的。

    論語二十篇,聞衍瞭然於心,連書都不曾看一眼,便遊刃有餘的問出了各種問題來。天子問,鍾萃認真作答,聞衍不時引據幾則典故來,他問得越深,鍾萃回答的速度慢慢的慢了下來。

    此書豁達,十分便於讀,其中涉及到有上百個典故,鍾萃尚且掌握得不夠熟練。聞衍只引用書中所言,提上一句:「溫故而知新。」

    鍾萃鄭重的點點頭:「臣妾會好好背熟的。」

    論語讀熟,倒背如流後,便可以下場參加童生試,若是再讀過一些四書,便可以下場去院試考一考。聞衍驀然想起前兩日貢院那邊找來的江陵侯府庶三少爺鍾雲輝的案卷呈於御前,鍾雲輝等世家子弟在京城科舉,存下的案卷在吩咐下去後次日便呈了來。

    鍾雲輝過的是院試,案卷上考核的大都是三百千和論語,少有四書上的學問知識,那份案卷聞衍看過,鍾雲輝的根基確實十分紮實,如啟蒙和論語等書中的學問對他來說如同行雲流水,顯然是倒背如流的,他貴在不止能如數的把書中的學問知識寫出來,且還有一些自己的見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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