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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21:38:00 作者: 予喬
    老太太現在很少參加宴會,但府上的女眷經常參加高門大戶的宴會,鍾雲珅剛說到雕刻的花瓣,送了宮中嬤嬤返回來的姜氏就吸了口氣:「那不是薛家女孩兒們愛用的麼。」

    他們的馬車是跟薛家的馬車撞上了!

    薛家雖然沒有勛貴爵位在身,但也是朝中大臣,還出了一位管著後宮的薛淑妃。薛妃、董妃等人都是陛下還是皇太子時的舊人,陪伴了陛下數年之久,鍾蓉跟她家的女孩撞上,還拌了嘴,薛妃藉此狠狠打壓他們便也說得通了。

    對江陵侯府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便是選秀,讓家中也出一個后妃,薛妃直接讓鍾蓉落選,這一招幾乎是一下打在了江陵侯府的七寸之上。

    老太太目光銳利的看向鍾蓉,狠不能劈了她,「孽障,我不是叫你收住你的脾氣麼,還沒能進宮就如此張狂,連薛家人都敢得罪!」

    侯府太多的資源傾斜在她和鍾琳的身上了,連宮裡的嬤嬤都請了兩個來專門教導,各種奇珍異寶更是眨也不眨往她們院子裡送,結果她們就是這樣報答侯府對她們的栽培!

    一個染上惡疾,一個落選。

    往她們身上搭的資源全白費了。

    鍾蓉眼淚劈里啪啦的掉:「不、不是你們說,我進宮已成定局了麼。」鍾蓉覺得,要怪應該怪鍾萃,要是沒有她跟著去,只有她一人了,薛妃又怎麼會叫她落選。她堂堂一個嫡女進宮,結果鍾萃一個庶女卻留下來,她這個嫡女卻落選,鍾蓉恨不能羞憤欲死。

    穆氏恨恨的瞪著鍾萃:「不是說了叫你盯著勸一勸嗎!」

    鍾萃哪怕活了兩世,但她膽子小,殘留在身體中的是對穆氏的手段下意識懼怕,提著心往後縮了縮,又極力的穩住,怯怯的為自己解釋了句:「我勸了…」

    穆氏根本聽不進去,「你三姐姐脾氣直,你早就知道,特意囑咐過你叫你盯著勸著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哪有妹妹負責照看姐姐的。

    同時,另一道幾乎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語調起伏上揚,語氣中遮掩不住的濃稠恨意和不甘,穆氏完全卸下了偽裝,露出了大方莊重下的刻薄,帶著滿滿的惡意,猶如在她耳邊咬牙切齒:【早知道這小蹄子有這心機,早就應該把她打發嫁到外地,這輩子都叫她回不了京,哪裡還養成了禍患!】

    鍾萃就不吭聲了,垂著頭一言不發,緊緊的拽著了自己的裙擺。

    穆氏以前很滿意鍾萃這副怯懦老實的模樣,她並不喜歡庶女太出挑了,但現在看見鍾萃這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穆氏心裡越發氣,她還要開口,老太太終於出聲了。老太太在鍾萃身上看了眼,臉上有些灰敗:「好了,事情已經定下,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鍾蓉落選,庶女鍾萃入宮已經定下。

    老太太對鍾萃稍稍露出一抹笑,聲音柔和了兩聲:「好孩子,你也受累了吧,快回去歇息,你要入宮是大事,府上會把東西都給你備齊的。」

    鍾萃看了老太太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給侯爺鍾正江等長輩福了個禮,帶著芸香踏出了老太太的慈安堂。

    外邊的下人早知道了這個消息,現在看鐘萃從一旁走過,紛紛朝她行禮問好。鍾萃還記得之前這些人看她的表情,輕視、憐憫,但現在他們的眼中都是討好,甚至還有婆子專門給她要走的路清掃了一遍,好叫她方便走。

    鍾萃微微垂著頭,帶著芸香快步往秋水院走。

    她還不習慣這些人的轉變。

    王嬤嬤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見到鍾萃,她急忙跑過來迎著人往裡走:「姑娘被選中了?」

    宮裡的貴人娘娘定下的是鍾萃,現在滿府都傳遍了。王嬤嬤本來是在院子裡收拾東西的,結果來了好多丫鬟婆子,平時看見秋水院恨不得繞道走,現在滿臉討好的迎上來,非要給她擦桌掃地,她一個婆子竟然被安排上坐了位置,小丫頭們都圍著她伺候。

    秋水院不大,進了門走幾步就是房間,鍾萃輕輕點了個頭,朝房間走去,叫芸香把她平時穿的舊衣找了出來換上,坐到窗邊認字去了。她昨天進宮,已經落後兩天了。

    現在還不到用夕食的時候,王嬤嬤先給她端了杯茶水來,有些心疼:「姑娘休息休息再認字吧。」

    鍾萃還是搖了頭:「不了。」

    上輩子她到入宮都是懵的,從來沒有思考過入宮以後,得過且過,到最後直接暴斃於宮室,這輩子她仍舊逃不開進宮,但鍾萃不想渾渾噩噩下去。她也想做一個有學識的人。

    夜裡的承明殿熠熠生輝,聞衍處置好朝中大事,難得放鬆了會,拿起了一旁後宮送上來的摺子。

    這是今日薛、董兩妃選出來的秀女,需要由聞衍來下旨冊封位份,早早就送了過來,直到現在才叫聞衍打開。

    薛妃、董妃兩個打理後宮多年,聞衍對她們還是滿意的,況且他早讓楊培去宣布過照規矩來,雖說選出來的後宮嬪妃不會合他的心意,卻也叫人挑不出錯來。這次選出來的秀女一共十二位,勛貴和大臣家的嫡女占了一半,剩下都是些小官家的嫡女,每個秀女的生平都有造冊,方便他查閱。

    聞衍往下看,直到目光在一處上鎖定。

    楊培伺候聞衍多年,在旁邊就能感受到陛下的不悅,聞衍從小的教導便是喜怒不形於色,這是他第一次失態,連眉宇都沾染了不悅,除了楊培,餘下的宮人攝於聞衍的氣勢,戰戰兢兢的匍匐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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