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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4:40:46 作者: 甜梅星
    梁嘉譽道:「到了。」

    周心遠說:「嗯。」

    「小遠,我……」梁嘉譽轉過頭,周心遠忽然覺得自己雖然近在咫尺,但是已經看清不清他的臉了。

    「對不起。」梁嘉譽說,「那天我喝多了,整個人也很幼稚,你別放在心上。」

    「好。」周心遠鼻尖忽然一酸。

    梁嘉譽繼續說:「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我會等你的。」

    周心遠想,梁嘉譽這話說的很不堅定,不知道他自己聽出來沒有?

    他不會再等自己了,這裡就是終點。

    島上的房間緊湊,不能一人一間。周心遠和另外一個男演員分到了一間屋子,周心遠放好行李之後,正好是落日。劇組買了不少海鮮,還有冰鎮的啤酒,夏天終於完全到來,七月初的海有一點周心遠說不出的溫柔。

    可過了幾日,他就覺得海一點都不溫柔了。

    日曬是個問題。在海邊拍戲,就算周心遠每天都塗了厚厚的防曬霜,但還是黑了好幾度。

    「哎。」周心遠收工以後覺得腳上一痛,光腳踩在石頭上結果被碎石子劃到了。

    不是很嚴重,只流了一點點血,周心遠忍了忍,乾脆直接不去管,結果回去的時候,還是被梁嘉譽發現了不對勁。

    梁嘉譽好像剛剛抽完煙,周心遠很久都沒聞到煙味,但是最近他卻好像又復吸了。

    不對,梁嘉譽也沒說為了自己戒菸。

    「腳。」梁嘉譽言簡意賅,周心遠知道自己還是瞞不過他。

    「我回去之後貼個創口貼就行了。」周心遠說。

    梁嘉譽看了看他,沒說話,直接拉過周心遠的手腕。

    「喂!」周心遠嚇了一跳,周圍還有些人,梁嘉譽怎麼就這麼大膽。

    兩人一路上了二樓,梁嘉譽帶著周心遠去了他的房間。

    很奇怪,周心遠感覺到一種強烈的欲望在他和梁嘉譽之間升起。這種感覺就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酒店,艾爾利斯最盡頭的一間。他當初選擇叩開了梁嘉譽的門,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他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周心遠想,他還是有一些好時光的。

    那些和梁嘉譽親密相處的日子,他還是有被人喜歡過的。

    進了房間,梁嘉譽關上門,這才鬆開握住周心遠的手。

    他彎著腰,在木桌的抽屜里翻來覆去,從藥盒裡找到創口貼,轉過頭對著周心遠笑了笑。

    「給你。」梁嘉譽說,「要我幫你嗎?」

    「不用。」周心遠接過創口貼,慢慢地撕掉包裝,側過身,似乎不太想讓梁嘉譽看到自己的受傷的地方。

    「你幹什麼呢?」梁嘉譽覺得奇怪,「腳底板有什麼秘密?」

    「有。」周心遠迅速地貼完創口貼,「刻了反清復明,不能給你看到。」

    梁嘉譽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周心遠是在跟他開玩笑。

    他們之間已經有好久都沒有說過這樣子的玩笑了,梁嘉譽一時之間還有點不習慣。

    之前的隔閡總是存在,他心裡不舒服,就刻意對周心遠冷淡處理。但是這一刻,梁嘉譽才明白自己有多麼想念當初和周心遠在一起的感覺。

    梁嘉譽靠在木桌上,沒有說話。

    周心遠以為自己貧嘴貧錯了,也有點不知所措,只好道:「那我先出去了。」

    「小遠。」他剛轉過身,就被梁嘉譽喊住。

    周心遠沒來得及回頭,梁嘉譽就從身後抱了上來。他環住周心遠的腰,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對不起。」

    他的對不起說的太多了,可是梁嘉譽自己都沒意識到。

    「你不用說……對不起。」周心遠道。

    梁嘉譽說:「沒照顧好你。」

    周心遠說:「我長大了,不需要你時時刻刻照顧我啊。」

    梁嘉譽把他轉過身,手抬起周心遠的下巴,輕輕吻了周心遠的嘴唇。周心遠好像忽然明白了梁嘉譽想要做什麼,他心裡一陣隱痛,反手用力地抱住梁嘉譽。

    「我……我……」梁嘉譽無奈地說。

    他們的額頭相抵,周心遠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們還是分開一陣子比較好。」梁嘉譽閉了閉眼睛,道。

    「嗯。」周心遠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沒有反駁。

    梁嘉譽道:「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周心遠笑了笑,說:「好。」

    好。他不知道除了這個還能說什麼,他仍然能感覺到梁嘉譽對自己的愛意,但是他也清楚,有空隙的愛是會被慢慢消磨光的。與其這樣,還不如就停留在最美好的這一刻。不用精疲力竭,也不用撕破臉,日後想起來的時候,還可以有所懷念。

    所以周心遠一點抵抗也沒有,一點知覺也沒有,就這樣和梁嘉譽和平分了手。

    他抬起頭,最後親了一下樑嘉譽,然後走出了他的房間。

    接下來的日子裡,周心遠只是在拍戲。或者說,他的身體在拍戲,但是靈魂卻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到「嘉木」的身上,日日夜夜都在想著戲裡的事情。

    有一回周心遠做夢,夢見自己真的成了嘉木。

    他在夜裡哭著醒來,睡在隔壁的男演員被他嚇醒,連忙打開燈問周心遠需不需要幫忙。

    周心遠滿額頭都是汗,他躺在床上,迷茫地說:「對不起,我只是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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